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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釉的脸色变得苍白。至阴之刻,阴月之力…这与他们在圆形空间内经历的一切何其相似!而“血脉归位”、“薪柴燃尽”,这些词汇更是让她联想到那具旗袍女尸,以及她身上诡异的凤凰火纹。“血脉…会不会是指有特定血统的人?”她喃喃自语,“薪柴…难道是活人?”
沈青临的眼神冷峻,他想到了那具被吊起的尸体,那具化着文物贩子妆容的女尸。她身上有凤凰火纹,她被吊在仪式中央,她散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她会是日记中提及的“血脉”或是“薪柴”吗?又或者,两者皆是?
他继续往下看,日记的字迹变得更加潦草和急促,仿佛书写者正处于极度的恐惧或激动之中。
“十月廿八,夜。噩梦。骨瓷渗血,凤凰啼哭。‘会’中气氛诡异,长老面色阴沉,言仪式准备就绪,不容有失。吾心难安,总觉此举并非求‘永恒’,而是…引来某种不祥之物。吾试图退出,然已身不由己。‘会’规森严,背叛者…形神俱灭。”
“十一月初一,子时。月圆。仪式…开始了。在…那个地方。黑暗,骨骼,火焰…非现世之火。吾…吾看到了…看到了不该看之物。那不是凤凰…是…是怨灵!是诅咒!吾欲逃离,然四肢僵硬,动弹不得。耳边充斥着…那些声音,低语,嘶吼…还有…还有甜腻的味道…福尔马林…为何会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沈青临和阮白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甜腻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气味!这与他们在仪式空间中闻到的,以及旗袍女尸身上散出的味道完全一致!日记的主人,竟然亲历了那个仪式,甚至…看到了那具被吊起的尸体?或者,是更早的、与那具女尸相似的“薪柴”?
日记写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页面都是空白的。仿佛书写者在记录下这最后的恐惧后,便再也没有机会拿起笔。
“这个日记主人…他参与了当年的仪式。”沈青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描述的一切,和我们经历的完全吻合。骨骼、火焰、甜腻的福尔马林味…甚至提到了月圆之夜,那个地方…难道就是我们刚才所在的地下空间?”
阮白釉的指尖轻颤,她抚摸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仿佛能感受到当年书写者的恐惧与绝望。“他说的‘会’,就是策划这一切的组织。他们利用骨瓷作为‘器’,月圆之夜作为‘时机’,特定的‘血脉’和‘薪柴’作为‘引’和‘载体’,进行某种‘凤凰涅盘’的仪式…但这日记主人却说,那不是凤凰,而是怨灵,是诅咒…”
“‘血脉’和‘薪柴’…”沈青临沉思着,“日记主人提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这通常用于保存尸体。那具旗袍女尸被防腐处理过,而且身上有凤凰火纹…她很可能就是那个‘血脉’或‘薪柴’。而日记主人看到的,很可能是与她相似的、更早的受害者。”
“日记主人为什么会提到福尔马林?”阮白釉的思维跳跃着,她想到了沈青临的职业。“难道…这个‘会’里,也有像你一样的…解剖师?或者说,他们需要对‘薪柴’进行某种处理,才能用于仪式?”
这个猜测让两人都感到一阵恶寒。一个神秘组织,进行邪恶仪式,使用骨瓷,需要特定的血脉和活人作为祭品或载体,甚至可能涉及尸体防腐…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比他们最初想象的更庞大、更扭曲的真相。
“日记里还提到了‘那个地方’。”沈青临说,“结合我们之前现的线索,以及这个旧宅的位置…这个地方很可能与那个地下空间有关联。也许是入口,也许是‘会’的某个据点。”
他们环顾四周,这个书房除了日记和那些诡异的收藏品,似乎没有更多直接的线索。然而,日记本身就是最关键的现。它不仅证实了仪式的存在,揭示了“会”的存在,还提供了关于仪式目的和过程的宝贵信息。更重要的是,它将1937年的事件与他们现在追查的旗袍女尸、骨瓷诅咒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条跨越近百年的黑暗链条。
“日记主人最后说到‘吾欲逃离,然已身不由己’,然后就断了。”阮白釉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他看到了真相,想要反抗,但似乎没能成功。他后来怎么样了?”
沈青临摇了摇头,表示无从得知。这个日记本被藏在写字台的抽屉深处,很可能是在日记主人失踪或死亡后,宅邸荒废,才得以保存至今。
“至少,我们知道了‘会’的存在,知道了他们仪式的部分目的和手法。”沈青临将日记本小心地收好,“这本日记是目前最重要的线索。我们需要把它带回去,仔细研究每一个字,每一个暗示。”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书房时,阮白釉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架的顶部。在厚厚的灰尘中,她看到一个被遗忘的小盒子,似乎是木制的,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图案。
“等等,那里有个盒子。”她指着书架顶部。
沈青临抬头看去,确实有一个被灰尘完全覆盖的小木盒,几乎与书架的颜色融为一体。他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取下。
盒子并不重,拿在手里有一种古老的质感。上面的雕刻纹路虽然模糊,但仔细辨认,似乎是某种植物的藤蔓缠绕着…某种骨骼的形状?
沈青临尝试打开盒子,但现它被一个复杂的金属扣锁住了,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锁扣的风格古老,制作精巧,显然不是普通的锁。
“这个盒子…会不会也和那个‘会’有关?”阮白釉猜测道。
沈青临掂了掂盒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微晃动,出细微的碰撞声,听起来像是…骨瓷?
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两人的心头。这个盒子,藏在日记本所在的房间,上面的图案诡异,里面可能装着骨瓷…它会是“会”留下的另一个线索?或者…是另一个陷阱?
旧宅深处的阴影仿佛更浓重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也变得令人窒息。他们手持着这本充满恐惧与秘密的日记,以及这个未知的小木盒,心中明白,他们已经触碰到了隐藏在雾港市繁华表象之下的,更深层的黑暗与疯狂。那跨越近百年的骨瓷诅咒,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和邪恶得多。而他们,已经身处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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