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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后一句之外,其他的我全都不同意。”五条悟说,“再回去提升一下教学水平吧,哈泽尔老师。”
这么说完,阿基里斯冲破了永恒的悖论,和他命中注定的乌龟在无限的终点相逢。
而两人之间无穷小的距离,终于在彼此温热的呼吸之间被压缩为零。
呼啸的山风吹乱了哈泽尔的长发,又被拉起的毛毯隔绝在温暖又略带慌乱的黑暗之外。
漂泊万里的流冰在此处暂且停歇,星辰在天空尽头静静睡去,初升的朝阳被包裹在柔和的云层之间,大雪永不停歇地落在雪白洁净的地面上。
命运短暂地收起了它那恶劣到只让最美丽的一些灵魂日夜受苦的尖刺。
——只有哈泽尔一个可怜人,在试图撬开五条悟牙齿的时候,被表面看上去冷静得像在心算数学题的他下意识迅猛而精准地咬了一口。
于是森林里刚刚睡下的鸟类再次被惊起,在冰块碰撞和风声之外,又增加了人体受击的声音、青年男性闷哼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之后断断续续响起的、中气十足的惨叫。
“可以了吧哈泽尔老师!不要再往我衣服里塞雪了,真的很冷!”“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可怜的小悟啊——”
“……算了再给你揍一下吧,就一下噢?哎哟!两下了!给你咬回来嘛,别生气了!哎哟!三下了!”
五条悟被哈泽尔按在地上,即使被她从后方以小臂锁喉,也丝毫不影响他一边夸张地装作要死了的样子,一边顺便把掉在地上的毛毯折好放在旁边。
他回味了一下,试图以称赞来挽回两人之间摇摇欲坠的感情:“哈泽尔,嘴唇超级软噢,而且尝起来甜甜的,还有一点很提鲜的腥味……”
说着说着,连他自己也觉得嘴里吐出的实在不像人话,于是默默地缩起脑袋闭上了嘴。
哈泽尔骑在他背后,阴森又含糊、一字一顿地说:“那,是,我,的,血。很提鲜是吗?”“……我错了。”五条悟老老实实地说。
哈泽尔最后给了他一下,把自己的胳膊和手都震得发麻,这才向旁边一滚,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五条悟顺手把毯子垫在她的脑袋下面,凑过去像只巨大的蝠鲼一样张开双臂裹住她。
靠岸的流冰在极低的温度下牢牢地冻在一起,等到时针再转几圈,这片白雪皑皑的大地再次被人类活动的喧嚣所充斥时,鄂霍次克海域将会变成一片蓝色的冰封世界。
直到来年春天的暖风和无可抵御的洋流带着漂浮的碎冰再度离岸为止。
第67章第67章
深夜在野外被咬破了舌头固然令人无奈。
正午时分在酒店房间醒来,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从山上到室内的记忆的感觉更加使人茫然。
如果再加上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正趴着一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蓝眼尤|物的震撼场面。
——如此几种复杂的滋味汇聚在一起,组成了哈泽尔在清醒的瞬间后退着连滚三圈、从床边直接掉到地毯上,又被守株待兔许久的五条悟当场拍下丢脸瞬间的糟糕中午。
罪魁祸首甚至还高高兴兴地说:“哎呀,回头得冲洗出来,专门做一面照片墙,标题就叫‘笨蛋哈泽尔和她的三千五百八十二个超糗瞬间’,真棒啊这个创意!”
哈泽尔撑着闷痛的脑袋坐在地上反应了一会,面无表情地爬起来,路过五条悟时抬腿踢了他一脚。
五条悟连躲都没躲,只是痛快地把她的头发搓成了鸡窝。
哈泽尔像游魂一样荡进浴室,洗漱过后散着微湿的长发回到房间。
五条悟正窝在沙发里翻看着酒店提供的茶包和糖果,
见状扭过头来,撑着脑袋懒洋洋地说:“小心感冒哦。”
“我对健康管理还是很有心得的。”哈泽尔说着,停在五条悟的身前道,“话说五条先生,我刚才可是连喝水都痛得要命啊。”
五条悟谨慎地将原本翘得相当狂放的腿放下并拢,清清嗓子道:“我问过硝子了,她说这种伤不用涂药包扎,几天之后自己就恢复了。”
尽管嘴上说得相当轻描淡写,但他自己下一秒就发现了这句话背后暴露的巨大信息量。
而从哈泽尔的表情来看,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点。
……不就是在凌晨四点扛着睡得正香的她到酒店办理入住手续,随后自己又悄悄溜到外面给高专的可靠医生打电话,询问舌头被咬伤的话该怎么办嘛!
虽然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喂硝子,真巧,你现在是醒着的啊!(家入硝子试图吐槽,
被兴奋得听不进人话的他残忍地打断了)刚好我这里有个人命关天的问题要咨询你——被别人咬伤的话该怎么处理,要清创吗,要打狂犬疫苗吗,要吃消炎药吗?”
彼时家入硝子微妙地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对具体情况发出任何疑问,只是一板一眼地答道:“既然你没有撞穿几栋楼把人送到我这里,我就默认伤口并不致命了。简单消毒就可以,如果比较严重的话就去医院好了。”
五条悟同样安静几秒后,继续用稳重到像是真的在说正事的语气道:“如果是被人咬到舌头了呢?”家入硝子:“……”
年近三十却刚刚献出初吻的男子成熟而自信地向因为值夜班而疲惫不已的同期炫耀着:“算了,硝子你好像没试过和人亲亲,大概没办法理解是怎么受伤的吧。”
家入硝子放慢语速,带着半死不活的杀意,温和地对他说:“放着不管就行,几天之后就会自行恢复的。——另外五条,你知道吗?其实这些年里,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过恋爱经验。真正保存着钻石一般的童贞之身,到现在还用着‘亲亲’这种幼稚的形容的,其实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啊。”
说罢,她在五条悟满含震惊的无言中,充满怜悯地挂断了电话。
**哈泽尔说:“五条先生啊……”“嗯?”五条悟若无其事地仰头看着她。
“我已经从高专离开了,但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要和家入医生共事很久才对。”哈泽尔委婉地说。
提到这个,五条悟顿时连脑袋都要气扁了。
他对哈泽尔咪咪喵喵地告状道:“她嘲笑我是钻石一样的……你知道吧,就是那个!”
哈泽尔给自己倒了一杯五条悟泡好的红茶,慢悠悠地安慰他:“至少你现在已经是有资格被嘲笑的成熟男性了,换作那些超级缺乏自觉又洋洋得意地喊着‘人类大抵不过是一些移动肉块’、却连接吻要伸舌头都没办法接受的大龄儿童,以家入医生的性格,其实根本不屑于向他们发出嘲讽来着。”
五条悟:“……”五条悟:“小悟我很受伤哦,哈泽尔。”
“所以五条先生,如果不想被我嘲笑的话,还请克制一下自己的本能,不要做出包括但不限于咬我、肘击我、在我肚子里打出「苍」或者把我拍扁在墙上之类的应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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