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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衙门的人都跑出去找他,留了陈山守在家里,结果这个贼小子这么会躲人,竟没叫陈山看见!
沈白蘋找到柳家的时候,柳家人还以为锁儿早就回了总督衙门,结果她回去问陈山,陈山说没回来,差点给沈白蘋吓出来心疾,腿都吓软了!
街上那么乱,万一叫拍花子带走,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沈白蘋吓得直淌眼泪,眼睛一眨,在墙角那里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孩儿头,和段一撮的猫头排在一起。
心一下子落了下去,火气直直冲上来,沈白蘋上去问,锁儿还撒谎,被当场戳穿,更叫人气得头昏脑胀。
这才叫他阿娘不理他了。
段之缙听了只觉后怕,“有没有跟你说过,去哪儿都要派人跟阿娘说!”
锁儿眨眨眼落眼泪,“说了……”
段之缙瞧他这个样儿,事情过去了三四天,再教训有些晚,便没再打骂,而是关了禁闭,禁足七日。
把锁儿弄到房间里反思后,天已经大晚了,但还不能睡觉,这么些时日的事情总要交代清楚,还得叫包诸上折子,夫妻二人就去了书房。
书房里攒了不少书信,沈白蘋拿出了岭南、岭西总督贺子成的书信给段之缙,说道:“贺大人暗示外祖王家与夷人买卖的商引有一份他的功劳……”
段之缙展开,细细读完这才明白贺子成的意思。上一次运过去的□□卖又不敢卖,保存还要占地方花时间,再加上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他觉得亏得慌,想叫段之缙再买回去。
“还有今年的养廉银,圣上说咱们这里贫寒,养廉有两万两之巨,这是火耗的账目。”
段之缙看着册子,推算一下今年的田赋,又想起丁家土地买卖的事情,问道:“丁家的地卖得如何了?”
“不如何,散户只能吃下二十分之一,眼见着要春耕了,剩下的土地都按照你的吩咐卖给了大户。”
段之缙叹一口气,回程的一路也能看出来,刚分配下去的土地转身就开始兼并,拦都拦不住。
当初在兆仁想方设法不叫百姓们卖地,结果回来的路上去看,大部分土地已经回到了贵族头人们的手中,燧明吴家也早就是全县最大的地主。
“育婴堂如何了?”
这回儿轮到沈白蘋叹气,“现在倒是没再出什么问题,只是无产无业,叫这些孩子长大了做什么去?”
“算了,上折子说这次的情况,叫理藩院的人和穹迦交涉,先把牢洱的事情解决清楚了再说别的吧。”
但他叫包诸写折子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把摊丁入亩的奏请放了上去,估计又要议好一阵。
第113章113今年的天气甚怪,四月……
今年的天气甚怪,四月里京城竟来了寒风,刺穿人骨,各家各户又烧起了火穿上棉衣。
可朝廷对穿衣有规制,入了春便不能穿棉衣,因而大冷天大家还是一身春衣,官员们冻成了鹌鹑苗子。
千步廊内,理藩院尚书陶士倧推开房屋的大门,先在火盆前烤一烤手,抱怨道:“真是怪了,在外边站一会,骨头都冻硬了。”
理藩院的人来来往往,官员任职和几年前大相径庭。罗大人升走,陶士倧成了新的尚书。
旁边的侍郎跟着抱怨一句,“这才哪到哪儿,明儿还要去乾清宫御门听政,大家一块儿站在下边吹冷风才叫爽快。”
正话反说,他对这怨气大得很。
其实御门听政也是朝廷里常有的事情,只不过当今有了军机处,更喜欢在小屋子里解决一切军国大事,明天是景淳元年之后,头一回儿听政。
这大冷天的,非把人冻死。
另一个侍郎嘴一撇,“还不是南岺总督弄出的事情?他怎么能叫水西头人跑了呢?也真怪了,发了那么多的函文,穹迦人竟理也不理。可见他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威望。”
“若不是他放跑了牢洱,又何至于弄出这些麻烦?”
在座的三个人心里都清楚,朝廷对和穹迦人打仗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屑去和他们动兵,那势必要派人出使穹迦。
可那地方谁愿意去啊?愿意去的才是傻子。
每回上供弄些什么托巴碗,陶士倧头一回见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到手里才觉得不对劲。摸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骨头,问了才知道,竟然是人的头盖骨,用金银水晶装饰了供奉他们的神明。
好家伙,什么样的神明得用人的头盖骨做器具来供奉?
现在要从理藩院里出人去出使穹迦那该死的地方,弄不好就得他这个尚书亲自带人去,他心里埋怨得紧,嘴上却嗔怪起了两个侍郎。
“行了行了,以前哪个冬天没有御门听政?就是这两年把你们娇惯坏了,现在入了春出个门都不愿意。这话叫皇上听见了,你们这官服还要不要穿了?”
两个侍郎缩缩脖子相视一笑,而后跟陶士倧打趣道:“大人心系家国,想必这次出使也一定会毛遂自荐。”
陶士倧眼一瞪,骂了一句滚,又假嗔道:“真要派人去,我就把你举荐上去。”
打趣的侍郎连连求饶。
第二天冷得出奇,幸好皇帝体恤他们,推迟了两三个时辰才进行御门听政,正好叫太阳照得高高的,打在官服上,严寒便也没那么刺骨。
六部尚书和理藩院的尚书都在皇帝身边跪着,内阁大学士就剩下了刘玳廷一人,剩下的三位大学士皇帝迟迟不愿意补齐。
刘玳廷一个人干着四个人的活。眼皮都要耷拉到地上。
陶士倧偷偷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在理藩院这个没多少事儿的衙门做无用的尚书也挺好。
剩下围在皇帝身边的多是些年轻人。叫什么宋征舆、郑楒琅,一个还在翰林院就入了军机处行走,另一个做长史竟也能跟着长乐王参政。还有长乐王,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倒是什么都管。
剩下的人就是他的亲信,刑部尚书秦行和礼部侍郎邹文。
因为他这个理藩院尚书总是排到最后被问,陶士倧便有些走神,默默想着不怪皇帝喜欢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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