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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塔耸起肩膀,用力朝着地面咳了一下。
一团半凝固的血块被喷到地上,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咳了半个肺出来。
话说回来,被卡车撞飞至少三米并到了大口吐血的地步,却仍旧觉得自己还能爬起来跑个二百米找人借电话打急救,这事对吗?每周至少三次有氧运动能增强身体素质诚不我欺啊。
她这么在心里咕哝着,用力支撑起身体,往身后看一眼。
——不对,这给我创哪来了?
三分钟前万塔正在家门口步行街上过马路,冷不防左手边一辆鬼探头的渣土车冲过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下就飞出去,猛然撞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
再睁眼就是对着地面哇哇吐血,晕头晃脑的现在。
脚下不是柏油路也不是地砖,茂盛的高草覆盖土地,不远处还能看到被撞碎的残件,隐隐约约像是木轮辐的轮廓。她迷茫地吐着嘴里残留的血沫,扭头向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挪了两步。
那里残件更多了。
一辆巨大的木质拖车被劈成两半,上面的金属笼变形,铁质的杆子弯曲着,好像有一只手把它揉过几次。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挂在周遭的树木,歪在地面的石头上,被血浸饱的土地已经变成褐紫色。
小小的。万塔脑袋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她第一眼看到尸体,除了觉得有点恶心之外不怎么害怕,就是因为这些尸体看起来和她印象里的人体比例不一样。他们像是一堆一米左右的大玩偶,不知道被谁乱七八糟地抛洒满地。
万塔下意识想找根木棍拨拉一下,却在伸出手的瞬间僵住。
她伸出来的不是手,是一只爪子。
爪子看起来有点像是鸟又有点像是蜥蜴,覆盖着深黑泛紫的鳞甲,靠近掌根的部分鳞甲逐渐没入蓬松的紫色羽毛,风一吹就有鲜艳的光泽在上面流动。
和躺在地上的人相比,这爪子显然大不少,伸出去就能握着对方的腰抓起来。万塔怔怔地对着这个不应该长在自己身上的部位愣了一会儿,逐渐意识到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像大娃娃一样小——
——因为她太大了。
周遭是寂静的原野,林间除了松鼠跳动的细微声响之外再无其他。万塔凭着直觉向外移动一段距离,终于听到隐藏在石间的溪水声。
她借着冷水洗两把脸醒醒脑子,也顺便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水面上的倒影是只古怪的动物。
背生双翼,翅根处是深紫色的羽毛,再向上就变作更接近于黑的翼膜。身体流畅结实,有一条适宜在飞行中保持平衡的尾巴。
一瞬间万塔就认出这是什么——她变成了一条西方意义上的龙。
万塔对着水面比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大概有三米到三米半,指爪锋利,但没有肉食动物的尖牙,应该不是靠撕咬攻击的那一类。
仔细想想自己这个体型,她心里暗暗不妙。那个被毁坏的木车如果还保持原状,大概正适合囚困三四米大的动物。
所以现在无论是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的原身发狂,打破牢笼杀掉看守者,还是什么强有力的东西袭击它们放出自己,她现在都不应该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
但是……
稍微在原地踌躇一阵之后,万塔向着那架被毁坏的木车折了回去。
……但是不舔包心有不甘啊!
她现在不确定自己在什么样的世界观里,也不确定还有没有更多人追杀自己。周围没有第二个活物能给她介绍一下情况,这副龙的身躯也注定她不可能找个村子进去问问。
现在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就只剩下那架木车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
仔细看过去,木车上缘不是被暴力拆毁的,而更像是被什么融化,改变形态。车底有一部分符文,已经随着车主体的破碎模糊不清。万塔没看出什么来,转而去看那些尸体。
大多数尸体都穿着麂皮束腿裤,厚重的靴子,用皮带把武器捆在背上或者腰上。有一部分被折断脖子,撞碎肢体,而另一部分应该是被和毁坏马车相同的方式融化了。当她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翻过来时,它身上忽然冒出一枚蓝色的光点。
它一闪一闪,好像一个悬浮的图标。万塔心念一动,这个光点就像被点击一样展开。
【摄食血肉,化为食血之龙。】
如果没理解错,这个悬浮ui的意思是让她把这具尸体吃下去。虽然现在已经是龙而非人的身躯,但把这样一个连毛带皮,看起来就不怎么卫生的前同类尸体吃进胃里,万塔觉得自己心理和生理上都过不去。
她匆匆移开眼睛,转而去研究这个光点的来源。
而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这个光点第二次展开了。
一股温柔的暖光照亮万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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