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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鱼了,科室代表先来拿!”
赣南纺织厂,鲁明达领着保卫科的人将几卡车鱼在操场上大小分好,拿着喇叭筒朝办公楼大喊。
每年都年货,赣州水系达,鱼多。
一操场的鱼,一堆一堆的,还活蹦乱跳,空气里散出刺鼻的鱼腥味。
“啊呀,一堆堆的好肉麻。”
“怎么挑啊?”
科室代表站在操场边,看着密集的鱼堆无从下手。
“不许挑,按顺序拿。”
鲁明达对着喇叭筒喊,却并不阻止挑拣的人。喊是喊给人听的,挑拣的人也懂,挑拣完依旧整理好现场,不留下一丝痕迹。
“每年都是科室的先去,不公平!”
“不公平你还想着去科室?”
“明年你去了科室,你会讲不公平?”
车间里的人酸酸地议论着,牢骚泄愤。
鲁明达拎了自己的两条大鱼下班。
他没有回家,而是脚步匆匆的往桥儿口方向奔去,他心爱的李翠莲家住火柴厂的家属区,就在那附近。
自上次李翠莲被家人强行带走后,鲁明达再没见到她。他想她,担心她,他想见到她可爱的笑容就像想见到冬天的太阳。
他满怀期待和忐忑地敲响李翠莲家的门。谢来娣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另一个层面,他对李翠莲实在太在意,让他对谢来娣敬畏有加。
谢来娣听到敲门声来开门,开门见是鲁明达,原本笑着的脸瞬间愠怒,“咣当”一声把门死死关上。
鲁明达愣了下,鼓起勇气,讷讷的在门外喊:“阿姨,我来看翠莲。这是厂里的鱼,我送过来。”
他冲门里喊着,紧张地从门缝往里张望。
门忽然被猛力打开,吓了他一跳。
他缩身后退两步,见谢来娣手持一把破旧的竹扫帚,气势汹汹地挡在了门口,活脱脱就像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凶恶门神,怒目圆睁,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呵斥:“拿走你的臭东西,嫑在这里丢人显眼!”
说罢,冷不丁一扫帚扫向他拎着鱼的手,鲁明达不料她有这动作,来不急躲,手一松,两条鱼结结实实“啪”地摔在地上,鱼在地上挣扎翻腾,滚了一身泥土。
“阿姨,你就让我看翠莲一眼吧!”
鲁明达就像地上绝望扑腾的鱼,痛苦地哀求。
他听到屋子里李翠莲在焦急地喊他的名字,“明达,明达!”一声声的,还有嘭嘭的撞门声,他想进屋去,可是被谢来娣扫帚一横拦住。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家翠莲死也不会嫁给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
谢来娣不屑地狠狠往地上吐了口痰,飞舞着手中的扫帚劈头盖脸的向鲁明达打过去。
鲁明达狼狈不堪地闪躲,但最终还是未能完全避开谢来娣的攻击。只听“唰”的一声,锋利的竹尖无情地扫过他的脸颊,顿时留下了一道鲜红刺目的血痕。
谢来娣见出了血,心下一惊,随即回身用力将门“咣当”一声紧紧关闭,拖着扫帚心虚地藏在门后,透过门缝盯着门外呆立不动的鲁明达。
鲁明达木雕般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地上仍在不停挣扎的鱼,脸颊上的血痕有血往外渗。他的心也在滴血,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却进不去,看不见,仅隔着一扇门,却仿佛远隔万里。
“这个人站在那里干什么?”
“可是潮头?颠佬?”
“地上两条鱼又肥又大哦!”
“嫑去惹他,颠佬打起人来力气比平常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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