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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原本还想强撑着看看秦致远的伤势,听到这句话后,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仿佛突然被抽空了,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
秦致远吃了一惊,连忙叫道:“顾言?”
顾言觉得整颗心像要炸裂开来,宁愿把脸贴着冰凉的水泥地,也不肯抬一抬头。
秦致远喘了喘气,有些吃力的伸出手,想把他的脸扳回来。但顾言僵着不动,只是朝他摆了摆手。
秦致远暗暗好笑,顺势抓住了那只手,跟顾言微颤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伤,鼻青脸肿的样子十分可笑。
其实秦致远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他曾经设想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对心上人表达情意时,必定要情调好、气氛佳,即使没有鲜花美酒、星光烛光,至少也不能在他脸肿得像猪头的情况下说出来。
可是看到顾言现在的反应,他又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两个人心意相通,再怎么狼狈也是甜蜜。
秦致远正想着如何让顾言转回头来,却忽听耳边响起了一阵古怪的噪音。他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车子横冲直撞地开进了停车场,风驰电掣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撞墙自毁。直到快撞上对面的那堵墙时,司机才突然踩了刹车,然后就听“嗤”的一声,车子在距离墙壁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尖锐的刹车声刺得人耳朵疼。
顾言当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紧绷的神经还没松懈下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爬起来保护秦致远。
没想到车门一开,从车里走下来的人却是林嘉睿。
林公子一眼就看见了秦顾二人受伤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道:“还是来晚一步。”
然后开了后座的车门,大步朝他们走过来,一边扶住顾言的手臂,一边说:“快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顾言“嗯”了一声,却是转头对秦致远道:“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
秦致远当然不肯,在顾言的帮助下,自己勉强站了起来。
这么一动才发现,秦致远伤得果然比顾言重一些,至少顾言还能走路,而他的脚刚一落地,便觉钻心似的疼,也不知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好在旁边还有个林嘉睿,三人费了不少劲儿,才总算坐进了车子里。
林嘉睿坐定之后,连安全带也不系,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再次发疯般的冲了出去。
顾言在颠簸的车中仔细查看了一番秦致远的伤势,确定他受得多数只是皮外伤,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顿了顿,看一眼开车的林嘉睿,又问:“跟林公子有关?”
秦致远不但伤口疼,连头也跟着疼起来,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倒是林公子打了个响指,道:“还是我来解释吧。”
他说的都是跟自己有关的部分,简略提了提因为前段时间闹出的绯闻,林家的某人误会了他跟顾言的关系,所以使了些比较卑鄙的手段,把顾言当年的裸照都挖了出来。然后就是秦致远为了拿回照片,跟那个某人结下了梁子,以至于惹来今天的这场“教训”。
顾言虽然只听了个大概,但也能猜到秦致远在其中出了多少力,又是冒了多大的风险,不由得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秦致远的嘴角也受了伤,但还是朝顾言笑了笑。
顾言一阵心疼,望了他片刻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林导,我记得你好像不会开车?”
“唔,只是从来不开而已。”林嘉睿没有回头,很随意地答,“上手之后发现还蛮简单的。”
难怪车子一路狂飙,根本没管交通规则。
顾言听得心惊肉跳,只是想一想都觉后怕,一把将秦致远抱住了,嘴里大叫“停车”。
林嘉睿皱了下眉,果真踩了刹车,不过并不是因为顾言大叫的关系,而是后面有几辆车子追了上来,很有技巧的拦住了他的去路,迫得他不得不停下了车。
追上来的车子清一色都是黑色的,当中的一辆豪车尤为显眼,依稀可见开车的就是先前那个刀疤脸。车后座上也坐着一个人,但由于被车窗遮挡的缘故,瞧不清那个人的相貌。
林嘉睿按了按喇叭,摇下车窗来冷冷的说:“让路!”
几辆车纹丝不动。
倒是那个刀疤脸走下车来,颇为恭敬的对林嘉睿说:“小少爷,你在外面玩得够久了,也该回家啦。”
他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你也知道大哥的脾气,要是真惹得他动气了,那可不好收场。”
林嘉睿沉默的凝视前方,按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握得死紧,白皙手背上青筋毕现。而后他慢慢松开了手,表情平静地开门下车,对另一辆车上的那人说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了,别找我朋友麻烦。”
车内那人低低笑了一声,简洁的吐出两个字:“上车。”
声音算不上多么严厉,但语气霸道至极,叫人不敢违逆。
林嘉睿回头把车钥匙扔给顾言,道:“你们先去医院吧,我改天再来赔礼道歉。”
然后他整了整衣领,仍带着那骄傲冷漠的神情,绕过去打开了后座的门。
刀疤脸见状,连忙也钻进了驾驶座。这辆车子一发动,其他几辆车也跟着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疾驰而去。因为夜色已深,又是在偏僻的小路上,竟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
顾言手里拿着林嘉睿扔过来的车钥匙,问:“林公子不会出事吧?”
“毕竟是他自己的叔叔,最多像我们这样挨一顿打。”
顾言点了点头,心想那人未必舍得对林嘉睿动手。他现在这个状况,当然是不敢自己开车的,最后还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秦致远脸上有不少瘀伤,样子实在算不得好看。他虽然躺在了担架上,但念念不忘先前的事,拉着顾言的手说:“今天的气氛太差了,等我养好了伤,再重新说一遍那句话。”
顾言清楚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道:“你确定……已经可以往前走了?”
秦致远根本不必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温和的笑笑,牵起顾言的右手,轻轻吻住掌心里的那道伤疤。
顾言心头一震,眸色乍然转暗,深吸一口气后,终于可以伸出手去,如愿以偿地碰一碰秦致远的眼睛。他面孔上纵然带着伤,也依然是光彩夺目的,笑说:“那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要开始追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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