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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她还担心他的尸体没人发现。
秦晅瞥了她一眼,捡起那手串扔还给她,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我是那么容易死的?”
邵萱萱干咳一声,把东西戴回手上。
秦晅挨着她坐下来,把手上的东西搁在阳光底下——那竟然是一只完整的蚂蚁巢穴,外层裹满了死去的蚂蚁。
邵萱萱这回变机灵了,不等秦晅开口就把锦盒打开,方便秦晅把冻得半死的蚂蚁倒进去。
秦晅突然道:“我本名里有个祁字,若是真死了,你就替我在碑上个刻个祁字。只一个字便够了。”
他说得这样轻松,倒是让邵萱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坦白说,他刚才要是真死了,她也不可能创造条件埋葬他给他立碑的。但他那突然生动起来的神色,邵萱萱总觉得他似乎是在高兴的。
因为死了可能有人祭奠高兴?
还是单纯的从雪里出来看到她还老实待着高兴?
邵萱萱揣测不出,她只看到贵族少年把这些雪山蚂蚁收集起来,用鱼皮袋裹好,伸手来牵她:“走吧,他们也该醒了。”
那眼神这般温柔,邵萱萱不由自主就把手伸了出去。
十指相握,两人却各怀心思,唯一的共同点,大约就是求生本能了吧。
☆、第六十四回意外
邵萱萱原本以为回去是比较简单的,等到一起离开光滑的冰面,才发现来路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实在太大了,新积的雪加上肆虐的大风,早已经掩盖了他们的足迹。
秦晅十分自然地转到背风的那面,挽起手腕露出点胳膊,抬手就是一道,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来,甚至来不及渗入雪中就凝固了。
上下的方位倒是分清了,这里的人虽然不知什么地球引力,水往低处流的道理还是懂的。
邵萱萱瞅着他若无其事地随便裹了裹伤口——天气太冷了,就是不包扎也流不了多久——迎着风雪往前走去,很想吐槽为什么宁可流血也不吐个唾沫定个位。
唾沫也是液体,总不至于是因为爱面子吧?
她没敢问出口,秦晅的背影看起来实在是有点肃杀。
让这样的少年吐唾沫……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积雪依旧深得可以埋住他们整个人,秦晅也仍旧走得一点儿犹豫也没有。邵萱萱甚至怀疑那些雪里是不是有什么她分辨不出来的标志。
早在雪没到脖子上的时候,秦晅就把披风后的兜帽戴了起来,他的身体几乎阻挡了全部最前面的积雪。
邵萱萱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算是借了光的,没有他在前面开道,光是在这么深的雪地里行走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即使现在,双脚也经常因为积雪太厚、太冷而差点被冻住。
秦晅一脚踏空往下坠落的时候,邵萱萱还习惯性地抬腿往前走了半步。她惜命的谨慎救了她,半个身体掉进秦晅砸出来的窟窿时,胡乱地抓住了一把干枯的藤蔓。
那些藤蔓只稍微阻止了她下落的趋势,在发出“噼啪”断裂声的同时,干干脆脆地碎成数段。
她也跟着掉了下去。
眼前的白色突然就消失了,随即就被暴风雪刮得在冻满坚冰的石壁上撞了好几下——冰凌纷纷断裂,邵萱萱也撞了一脸的血出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往下倒去。
风很大,雪很厚……落地的瞬间像是深陷进了柔软的海绵底部,她是被埋在身上的积雪压得晕厥过去的。
再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邵萱萱从不知道寒冷和饥饿是这样的可怕。
她在原来的社会并不算很富裕,但也绝对没到要为吃喝发愁的地步。到了这里之后,才真正尝到了忍饥挨饿的痛苦,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被活活冻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时,最先看到的是大片的红色。那种红并不规律,深深浅浅,甚至还带着奇怪的纹路。
那些纹路并不规则,却遵循着某种规律,丝丝缕缕、人体的经脉一样蔓延在白色的雪壁上。
邵萱萱盯着看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这个规律——这是渗入雪中的血迹吧!
她努力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和手脚,只有脸的附近还有空隙,是可以自由动一动的。至于其他的地方,完完全全都被冻住了。
她的脑袋附近不知什么意外,行程了一个中空的小型空间,看着就跟刘简造的那个雪洞的微型版。
只不过,刘简是将雪水融化了用于浇筑雪洞,而这个雪洞,却不知什么原因被血液浇灌然后凝固了。
邵萱萱又呼了好几口气,努力挣扎了半天,才终于解放出一只胳膊。有一自然就会有二,邵萱萱几乎是用左边的手掌抓着右边的胳膊拔萝卜一样扯下来的。
那只手已经冷的完全没知觉了!
邵萱萱用还能动的左手把自己的两条胳膊都解放了出来,然后掏出打火石,犹豫了片刻,撕了亵衣的下摆,打火星来之后就把布片点燃了。
这点微弱的光芒和温暖对她其实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起码给邵萱萱自己增加了点勇气。
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活人总是有办法的!
火焰越来越小,氧气也有点不够的样子。
邵萱萱却饮鸩止渴一样干脆把整件亵衣都弄碎从下摆、衣领、袖子处扯出来,充当燃料。
这是她穿在最里面的衣服,一直被体温熨帖着,保持着干燥,十分容易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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