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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绪推门出来的时候,面上带了笑意,讲话都和气了不少,“等她醒了,你们再进去服侍。”
不过,除了随侍的太监,余下的都跪着没敢去看他的眼睛,“是,王上。”
目送拓跋绪走远后,几个宫人才缓缓起身。
两个宫女都是魏人,虽见赫连晞承了宠,却并没将这个夏国公主放在眼里,毕竟这后宫里的公主郡主多了去了,王上不过一时兴起,连个封号都没给,又能上心到哪里去。
“走吧,我们进去给收拾收拾。”两个宫女对了一下眼神,不管赫连晞醒了与否,都要开门进去。
“姐姐们没听王上说,要等…醒了才进去服侍吗?”唯一的太监还是很把拓跋绪的话当一回事,但他也不知该如何称呼里面的女子。
“薛易,里面的可不是哪位娘娘,王上说不定转头就将人忘了,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柳儿说的在理,况且王上也没允她留种,我们几个可不得好好给她洗洗?”
叫薛易的太监没了脾气,不敢再与她们分辩。
他是当日在长安被魏军俘获的汉人,父母皆死于战乱后,被魏军强征入宫去势做了阉人,由于异族的身份,饱尝了人情冷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处立足之地。
“走了,叶儿,别管他了。”叫柳儿的宫女干脆推开了门。
“嘁,什么东西!”叶儿啐了一口薛易,忙跟上柳儿的脚步,“就来!”
对于这种程度的侮辱,薛易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了,他麻木地看着屋内散乱的烛台,想起了自己初进魏宫之事。
刚净身那夜,他疼得嚎了一晚上,第二天发了高热,却只换来一泼冷水,还被管事太监拎着耳朵骂不干活。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死了就好了,为什么他还不死?
那些人这样作践他,爹娘若泉下有知,就该让自己去陪他们,可是为什么他挺了过来?
日子是这样难过,每天都要面对魏人的打骂羞辱,他为什么就得受着这些?
凭什么?
痛苦与恨意不断撕扯着薛易的心,最终将他变成了现在这个麻木的模样。
那些人不是想看他被羞辱的可怜样吗?
他不会永远卑躬屈膝的;那些人不是想踩着他来迫使他臣服吗?
他不会永远俯首帖耳的;那些人不是想夺走他的一切吗?
他不会永远一无所有的。
屋内的争吵声将薛易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原来叶儿柳儿都被赶出来了。
“都给我滚!别碰我!”赫连晞的声音哑了,却还是能把两个宫女震住。
“王上吩咐奴婢们前来近身服侍,您该沐浴更衣了。”叶儿柳儿跪地又重复了一遍。
赫连晞如惊弓之鸟,不愿任何人碰她分毫,“我不要,你们走,不要碰我,快走,走啊!”
无论复述几遍,赫连晞都是油盐不进,叶儿柳儿没了办法,只得退出去留她一人待着。
叶儿才关上门,柳儿就快人快语说道起来,“真是个难伺候的主!还当自己是公主不成?有命活下来已是王上开恩,挑这捡那的不满意,真当我们活该伺候她吗?”
“哎呀,你可小声些,别给人听到了,说我们怠慢了她!这位主打从入了安乐殿,便换了几波宫女了,王上说不好是真宠她……”叶儿并不想把话说绝,真撕破脸谁都不好看。
柳儿“哼”了一声,又瞅了一眼屋里的人影,“罢了,我们过会再来,走,叶儿,且歇会去。”
“说的也是。”叶儿点点头,临走还不忘交代道:“薛易,你守着些里面那位,我们过会来交班。”
“姐姐们慢走。”薛易恭敬地点了点头,不由对里面那位主儿产生了好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薛易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那扇门,想要看清这位烈性公主的真面目。
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床上的人,而是跪下地来收拾散乱的烛台,并捡拾起碎裂的衣衫。
这些破碎的布料手感与质地均属上乘,撕裂它们的人并非不知此中价值,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有权力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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