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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宋满福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佛祖下凡,竟然忍不住的想要朝着他叩首,心生敬畏。
宋满福回过神来,缘休已经让他将宋婉玉抱到旁边的房子里。
他连忙起身抱着宋婉玉进去,然后把她放到了床榻上。
“大师,你快看看小女,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晕厥不醒。”
缘休并未上前,只是站在床榻外大概一步的距离看着她,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良久才收回了视线,而后看向宋满福。
“小施主年幼时受命数影响,生人之气比寻常之人消耗要快上许多,贫僧便提议用诵经静心之法压制心中祟气。”
“可邪祟之气产生速度远比消散速度还要快,原本每月一次上山诵经静心,便可用此举将积压的祟气清楚干净。可上月小施主未曾前来,自身气运难以平衡,祟气疯涨,自然压得康健之气无法抗衡。”
“小施主已经多年未曾被祟气侵扰,一朝难以适应晕厥过去,长久未醒也是因为少了生人之气。”
缘休说着又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宋满福一看他这表情,只觉得心情大起大落,连忙问道:“大师莫要探求,只要能救昭昭,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去试,是要我举家搬迁,还是诵经?”
缘休言:“祟气聚集,已经难以用寻常之法消除,小施主体内生人之气这几日已经消散,这次就算醒了也会元气大伤,难以再以康健之身对抗祟气。”
“再者,惑星之劫也会随着小施主年龄的增加,影响会更深,小则人烟聚集之地波澜不断,大则动摇皇室根基,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宋满福一听这话,声音颤抖:“大师的意思是,昭昭没救了?”
“昭昭啊!我可怜的女儿。”
他直接扑倒在了床上,抱着宋婉玉的哭个不停,全然没了在朝为官时那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样子,忍不住痛哭流涕。
缘休又说了句什么,但被宋满福的哭声给掩盖。
他半点也听不进去。
缘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小施主不该是如此命薄之人,贫僧愿尽力一试。”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昭昭还有救?”
缘休点头。
宋满福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哭声戛然而止,他随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缘休大师,以后这种话放到前面先说行吗?不然我真的要被吓死了。”
“大师不要有顾虑,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惑星命格,若是不能远离尘世,迟早有一日会被尘世业障所累,到那时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再无回天之力。”
这话说的虽然可怕但并无道理,而且更别说还是缘休说出来的话。
如果是换了别人,宋满福只会觉得这人满嘴的神仙鬼怪实在是荒谬,绝对不可信。
可缘休精通方士之道,连国运都算得,更别说是个小姑娘家家的命运。
他就没有听说国师有过不准的时候。
这话从算无遗策的大国师嘴里说出来的话必然不可能是随口胡诌。
世间人人都被俗事所扰,唯独缘休六根清明不问世事,他不求回报,只为旧缘。
他说什么,那就一定是什么。
宋满福犹豫片刻,缘休却又言:“施主不必担心,贫僧自会担起教导之责,小施主慧根通透,乃可塑之才,贫僧定然不会让明珠蒙尘。”
试问天下谁不想让自家的孩子拜缘休为师,宋满福可是听说当年就连陛下也想让缘休收太子为徒,后来不知为何搁置了这件事,但足以证明缘休的能耐。
若是能得缘休指点两句定然仕途坦荡,若是得了他的青眼,直入青云也不在话下。
可宋满福只想让宋婉玉此生过得开心快乐。
他并不求她能有多大的成就,女儿家家的何必成龙又做虎,只要能平安一生他就心满意足了。
“大师,就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惑星之劫,唯孤独可解。只有斩断俗世尘缘,方可得新生。”
他于昭昭本来就难以相见,若是将她送上青龙寺,日后怕是再也没有团聚的日子。
失去了夫人,宋满福有已经倍感孤单,若是连女儿也留不住,那他还算什么爹爹。
“大师,昭昭还这么小,她一个人在寺中日后要怎么办啊,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宋满福已经悄然红了眼,他忍不住回头看向睡颜平静的昭昭,心想:若是昭昭知道爹爹不要她了,肯定会难过的。
可若是有其他的办法,缘休也定然不会拆散本来团圆的一家人。
有些人一出生命都已经定好了。
在寺中,她能避开很多的人,也能少遇见很多的人,那些会助她的人迟早有一天都会遇见,可那些会害她的人也是。
与其如此,倒不如护她到羽翼丰满那日,再让她去迎接自己该有的命数,到那时,她也不至于随波逐流。
缘休看到了宋满福眼中的不舍,只低念一声:“善哉。”
俗世纷扰本就容易扰乱人的心智,更别说宋婉玉命数独特,极其容易受尘世影响。
年幼时孩童心思澄澈心无杂念,只需要每月静心便能压制,可年岁增长,知晓的道理多了,心事也便多了起来,只要是有牵扯的是非都有可能会成为宋婉玉的一把刀。
缘休当初占出宋婉玉日后会进宫,惑星降世,要么沉溺君王要么祸乱朝纲,无论是什么下场,于这世间而言都是祸害。
他本该让她在既定的命数里死去,只有在一切未发生之前斩草除根,才能杜绝她动摇江山根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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