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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妧连连摇头,语气笃定:
“那几十车货,我仔细查看过,分明都是药材与香料,绝不可能是其他,姜曜也就爱财,哪有胆子去蹚私盐这浑水,难道是姜策骗了他?”
谢岑声音清冷:“妧妧很聪明。”
他看似夸赞,实则是一步步引她入彀。
姜妧身子晃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他在威胁自己?
她抬头质问:“你为何不将端王的罪行揭露出来?”
姜曜若对此事不知情,牵连尚浅,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至于姜策和生父那边,若姜家真有过错,她又能如何干涉?
他以为仅凭姜家就能掌控她?
谢岑自然知道姜家于她而言,威胁不大,他不过是让她自以为看透了自己的部分意图,却不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谢岑摩挲她的唇瓣:“陛下对端王向来心存疑虑与忌惮,若我揭发了端王,端王必死无疑。”
“端王死了,陛下没了忌惮,盐市也恢复正常,这不是好事吗?”姜妧抓住他手,想要阻止他的摩挲。
他却顺势扣住她的手,唇角微勾:“聪慧中透着憨拙。”
笨得灵巧。
姜妧的手,僵在他的掌心,此刻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周身散发的气场让她心里发慌。
“端王死了,下一个就是我。”谢岑说得轻描淡写。
姜妧不懂,他可是帝师,他怎会死?
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
谢岑看着她懵懂的眼神:“陛下是乐意臣子之间权力均衡,还是盼着臣子独揽大权?”
姜妧心头一震,惊愕地看向他,微风轻轻拂过,扬起他几缕发丝。
他漫不经心:“陛下年幼,如今满心忌惮端王,我留着端王,是为制衡朝堂,若我将端王彻底扳倒,朝堂之上再无人能与我抗衡,日后陛下怎会容我?”
幼帝身边不是只有他,也不会只有他。
于幼帝而言,他是师,亦也是臣,却也是潜在威胁。
端王这枚棋子,动之过早,于他有害无利,但底下的小鱼小虾,他可以逐个捕捞。
姜妧双唇微微颤抖,脸色褪得一片惨白:“谢家不是世代纯臣吗?”
“纯臣?”他唇扯出一点弧度,“史书上,纯臣的下场一般都很惨。”
姜妧瞳仁急剧收缩。
他将端王视作棋子随意摆弄,将人心与朝堂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算计让她感到无比陌生,陌生得让她害怕。
“此事牵扯众多人,我握着他们把柄,要他们三更死,他们便活不过五更天。”谢岑面无表情松开她手。
指尖带着寒意顺着她唇瓣,一寸一寸移到她白皙的脖颈上。
他的手冰冰凉凉,像毒蛇攀上了她脖颈。
姜妧惊惶,身体僵立。
“妧妧别怕,我无意将此事公之于众。”谢岑的声音低低传来,似是安抚,可语调里却又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姜妧心尖颤了颤。
谢岑摸了摸她发白的脸:“妧妧,不许再说好聚好散这样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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