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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船正是当年文帝大臣杨素督建的五牙大舰,船上扬着的是隋军旗帜。
隋帝身旁的禁卫总管宇文化及,以内力传声:“宋缺出来一战!”
他身旁站着另一面容相似的男子,是为宇文阀阀主宇文伤,可以说宇文家两大高手如今皆在船上。
宋缺回望过去:“怎么,如今宇文家也要忠心侍隋了吗?”
世人皆知文帝的天下是从北周宇文家手中夺了去的,别看宇文阀如今不少族人在朝中当官,但谁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伤抬手止住宇文化及的回话,他静静看了一眼运河上那接天连地的宋阀战船。
他客客气气地说:“愿与天刀一战,以此战定输赢。”
“怎么个战法?”宋缺问。
宇文伤道:“自然是天刀独战我宇文家二人!”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踩水向宋缺杀去。
在战船上观战的宋鲁大骂宇文阀不要脸,当即就要前去助战。
乔安拦住了这位鹤发童颜的族叔。
宋鲁真要下场了,还不够添乱的。
放眼朝野江湖,只有一人能让宋缺真的严阵以待起来,除了宁道奇外不作他想。便是连原著中功法大成的邪王石之轩,宋缺都未曾真正放在眼里。
宇文伤和宇文化及说是宇文阀数一数二的高手,但还不是宋缺的对手。
果然,短短几招内宇文伤和宇文化及已是一死一伤。
宇文化及抱着阀主宇文伤的尸体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感受到自己腹中不断流出的鲜血,想到来之前宇文伤对他说的话:“化及,如今帝命如此,你我不得不为之,哎,早知如此,我等就不应该搞什么韬晦之计,还不如早一步起事,现在就不用受此辖制了。你且谨记,有朝一日定要取那隋帝的项上头颅放于我墓前。”
宇文化及本是宁死不屈的性子,但宇文伤那形同遗言的嘱托仍在,又想起被隋帝当做人质的部分族人,想来他们落败的消息一传出去,以隋帝那爱迁怒泄愤的脾性,怕是凶多吉少。
他将宇文伤的尸首放在地上,而后一揖到底,道:“愿君此行武运昌隆,无往不胜。化及甘附骥尾,以献绵薄之力。”
五牙大舰上的众兵士哗然,领军两位首脑一亡一降。
……
宋阀战船在运河上一往无前,士气高昂,携着排山倒海之势,破开水浪,气贯长虹。
隋帝下令,沿岸兵士尽快拦截宋阀船队,防止其继续北上。
此时实行的是兵农合一的兵役制度,他们可为兵、可为农、甚至可为役夫,身份全凭上位者又有何等役使需求。而今隋帝需要他们化身士兵,他们放下手中农具、卸下肩上挑子,自农田、劳场处聚集一起。
当隋军兵士站到船只上,驶至宋阀战船对面,情势一触即发,隋军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哭嚎。
有人近乎崩溃地说:“这仗怎么打?怎么打!你们看看那站在船首的人是谁?”
只见船首上立着一持刀的年轻女子,她身着青衣,江风卷着她的衣摆,一如往昔骑马而至时的模样。
她好似挽了个刀花,一声激越的刀鸣跨过河水传至对面。
那是无数人曾日夜期盼来到自己身边的天籁之音。
一道女声说:“还请各位父老乡亲行个方便。”
有人掩面痛哭,若不将兵器对准宋阀,死的将是他们自己,但如何下得去手?
有人张望了一圈四周,最后愤愤将手中兵器弃在了甲板上,脱下脆弱如纸的铠甲,犹如摆脱某种束缚一样将其甩至一旁,他仗着自己身负点粗疏武功,竟是直接自船上一跃而下,不顾河上风浪,向着宋阀战船游去。
在其之后,甲板上的声响了一片兵器落地声。
监军喝令他们拿起武器。
“你们这些贱人!这是要投敌吗?”
周围为之一静。
然后下一瞬,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视角一变,竟是看到了一片苍茫的天空,继而身子与头颅分散开来摔在了甲板上。
一名手执兵器双目含泪的将领收起刀,数年来,他辛辛苦苦从一名役夫混至手下领兵数百人的地位,在有些人口中仍不改一声“贱人”。
然而却有人在他最落魄时,都不嫌其脏污,洗净伤口,好言劝道:“今年劳役又加重了吗?如果日子真过不下去了,就到岭南去吧,那里的百姓生活得还不错。”
可惜那时的他未解个中真意,今时今日才明白对方真实身份。
在那猎猎江风中,隋军船只上原本还在耀武扬威的一面面旗帜被人扯下。
有人不知从哪扯了一块布料,有擅攀爬者站在船桅上,重新将布料系在了上面。
只见那在风中飘扬的布料上,用墨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个宋字。
被众人誉为中土道家第一高手的宁道奇,遥遥望着河面上的事态。
佛道双方都托他截杀天刀宋缺,而他又渴望与宋缺一战已经许久了,他欣然应邀前来。
但此刻,那满胸战意最终化作一声怅叹。
他转身离去。
民心所向,不可胜也。
得知运河上诸事的杜伏威不禁发出了一声相同的感慨:“这仗要怎么打?”
宋阀从运河北上,下一站就要到他这了。
他根基未稳,同宋阀大军相战,本就是以卵击石,林士宏的下场,亦是他最后的结局,再者而今民心浮动,甚至有不少百姓包袱款款准备去投奔宋阀,他如何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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