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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生啃卷心菜都可以。”南南长叹一口气坐下,手指摆弄着桌上的七味粉罐。
过了一会儿我捧着碟子出来,站在餐台里侧将炒饭和勺子一起递给她,楼上没听见什么动静,看来爸爸妈妈和外婆都没有被吵醒。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我才看到她脸上那精致的妆容,明显打理过的卷发,还有那条带着小拖尾的礼服裙,我尝试通过这些细节和她的「前科」在脑海里拼凑出今晚发生的事情。但过于好奇的视线还是暴露了我的猜测。
我们南公主微微勾起嘴角,重重放下手里的勺子说道:“早知道就在巴尔的摩多留一个学期了!”
“是叔叔,还是忍足同学?”我小心翼翼提问。
她翻了个圆润的白眼,带着怒气吞下一口米饭,我立马帮她倒了杯水。
“我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医院里的人都在说他卖女儿,”南南一副气笑了的样子,“侑士竟然还答应了,都疯了,他们都疯了。”
我找不出插话的空档,只好听她继续说。
“为了当这个院长和忍足家撕破脸的也是他,现在当上了院长和忍足家相亲相爱的也是他,我一点也不懂。”
她再喝了一口水。
“为敌的时候把我送给凤镜夜,交好的时候又把我推给忍足侑士。我是什么需要贱卖的东西吗,我是什么筹码吗?”
“我真是想不通……”
等我收拾完了餐具,她已经说到了第六个「不懂」和第三个「想不通」,拉着她轻手轻脚地上楼进了房间,她踢开碍事的裙摆盘腿坐在取暖器边上,抬头看向我。
“就因为我喜欢侑士,我就要感恩戴德接受他们的安排,难道我的喜欢这么不值一提吗?”
她又强调,“这可是我的恋爱。”
接着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回过温的南南脱掉了长绒外套,见我一言不发便戳了戳我的脸说:“你现在可以开始提问了,冈田警官。”
我本可以用一句「亲爱的南公主这信息量可太大了」开玩笑似的回应。可我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她说的最后两句话上。
“喜欢……喜欢究竟是什么呢?”我缓缓问出声来。
南南的表情便从起初的愠怒变化成了一种惊喜,而后就瞪圆了双眼凑到了我身边:“早苗小朋友,你是不是……”
“没有,”我摇头,“如果你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我没有。”
“你都不知道喜欢的定义,你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谁?”南南反问的速度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这不重要。”我下意识回避问题了。
“哦不,这很重要。”南南步步紧逼,“换我来猜猜看,和柳生君有关?”
我偏过头去不说话。
“那就是和手冢君有关。”南南笑了笑。
打开衣柜去拿换洗衣服,我试图转移话题,可片仓南是在什么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人,她怎么会轻易放过我。
“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柳生之所以习惯了待在你身边是因为什么?”南南的话戳破了那个一直悬在我头顶的水气球,冷水浇在我的头顶,霎时间的清醒。
“还有,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未来有一天手冢君会不再需要你?”
“他不一样。”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看来你都懂嘛。”南南笑着抱起衣服走向洗手间。
留下大脑越来越混乱的我在房里,抓狂似的弄乱自己的头发又把头探出窗外。果然这些无法用逻辑思维来理解的事情不适合我。
我决定抛弃那些外在影响因素,不再考虑那些选择意味着什么,只做我总是做的那些事情,比如回复一条line给柳生,告诉他平安夜我要去东京见师父。
很多年以后我已经对这一晚的纠结毫无印象。除了南南的绿色裙子和那笔夸张的计程车费,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
不过隔天晚上我接到了柳生打来的电话,按下通话键的时候我正将手冢从氛围越发糟糕的和室中半拖半拽出来,师父的血压和心脏都很脆弱,我想再不走的话,那杯茶就该泼到他孙子脸上了。
我用眼神示意手冢赶紧穿上鞋,接着把手机放到耳边,伸手推开了家门。
“早苗姐姐,今天怎么不来玩呀!”
柳生家小妹妹的声音传来。
“平安夜快乐呀妹妹,”我捏着嗓子用哄小孩的音调说,“姐姐今晚有事在东京呢。”
“可是早苗姐……”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换成了另一个人,“抱歉,她非要抢我的手机。”
“能理解、能理解,看来你家里还是挺热闹的,”我回身瞥了一眼表情还很僵硬的手冢,拉过了他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电车站方向去。
“你在外面?”大约是听到了我这里的风声,柳生便问道。
“因为我准备去看惠比寿的圣诞树啊。”我点点头回说。
旁边的手冢也听见了我说的话,然后低头用眼神表示疑惑,问了一遍:“要去惠比寿?”
我就又确认似的点了两次头,没来得及再和柳生说声节日快乐,他就已经抛下「玩得开心」几个字而后挂了电话。
既然我没有在平安夜和柳生一起出门,我便不会知道他听见手冢说话时匆匆收线的理由,也不会知道海港餐厅的靠窗位那一日空了成晚,向来绅士体贴的柳生比吕士明知赴约的人不会来也没有取消预约,更不会知道那条躺在丝绒盒子里的项链最后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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