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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说着说着倒笑开了,一把折扇遮着自己眼睛下方,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言笑晏晏着继续道:“何况云大侠嫁入了我花某家中,那便是我花某的人了,怎地还分你我了,我的便你是的,你的便是我的,你且说是与不是?”
呆子摇头笑,一副无奈万分的表情。
他低着脑袋小声说:“恁的无耻。”
突然一下好像回到了好些年前,两人都是鲜衣怒马的少侠,执剑跨马,出门便是江湖。
花想容一时有些情动,上前搂了呆子的腰身。
好好一个大侠,硬是瘦的腰都不堪一握,比些女人家家的摸起来还要纤细些。
花想容皱了皱眉头,很是不高兴。
呆子是个瞎子,他不知道花想容不高兴,伸手在花想容脸上摸了有一会儿,摸到了嘴巴,手指在上面磨搓了好一会儿,他深呼吸了一口,像是溺水的人在寻找空气般贴上了花相容的唇。
舌头递进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花想容便顾不得不高兴了。
他嘴巴衔着呆子的舌头,嘬蜜一般地狠狠地吸着,要把这人吃进肚子才好的架势。
呆子起先还配合着,到后面一张脸涨的通红,手就推上了花想容的胸膛。
等花想容餍足地舔了舔他的唇撤出来后,看见这呆子一张脸爬上红霞还布了蜜,好看了不少。
他砸吧砸吧了下嘴,轻笑着说:“来,搂上你相公的腰,相公现在就领你回家洞房。”
呆子没说话,他伸手勾住花想容的腰,一双无神的眼睛往四周环顾了一圈,身子贴上花想容,脑袋都搭上了花想容的肩膀。
花想容跟着呆子呆一起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未看见他摆出这幅模样来,心中生出些怜惜,也顾不得调不调笑了,说话的语调都正经起来:“待你跟我回了谷,我叫柳阿叔给你治眼睛,天天早上起来便给你梳头发,找贺姐姐弄些药草来,把你头发染黑来,好是不好?”
呆子脑袋搭在他肩膀轻声说:“好。”
花想容搂他想说那回家罢,低头看了眼,这人一张清淡寡情的脸上一双黢黑无底洞般的眼睛滚滚落下些泪珠来。
直接打湿了花想容的肩头,湿的他心尖尖都滚烫了起来。
花想容紧了紧喉头,咧出了一个有碍他风流名声的扭曲笑容来,声音都抖了起来:“冤家,你可是要把我心哭碎了。”
呆子眼泪还在滚落着,像是一定要把这些年没哭出来的泪一股脑都哭出来一般,他耷着眼睛,轻声说:“花想容,你再不要抛下我了。”他把眼睛闭上,颤抖着声音,“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花想容搂了他,伸手给他抹了眼泪,轻声道:“你都嫁进我花家,是我花某的人了,花某必定……”花想容捧起他脑袋,两个脑门贴在一起,说话吐息都拂在脸上,“必定生死相依。”
花想容勾着呆子的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黄口村。
晒在村口的稻子上站满了偷食的雀子,阳光撒在村口那块大石头旁,像是从来没有人站在那里一般。
从来没有过一个瞎子站在那个地方等,春去了秋来,夏去了冬来,日复日、年复年。
时光轮转,丢石头的猴崽子变成了大人、村口的石头结满了青苔、大人变成了老人。
新故事都陈了。
只剩下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第二章
花想容起先并不叫花想容,他家没审美眼光的谷主信手给他拈了个名字叫柳无颜。
柳无颜?花想容觉得自己生的如此俊俏,怎么能有瞎了眼的人给自己取上这么个名字。
彼时他十七八岁,将将是出门便能染得一声烟火气的好年龄。
听着谷里小厮说有人在蚩留山脚摆下擂,七七四十九天了竟无一人能攻下擂。
那人还扬言说武林无人了,着实嚣张狂妄的狠。
几大家都准备偷派自己的得意弟子装作不经意地去赢了他,摩拳擦掌的,一时还热闹非凡。
花想容听的是兴致勃勃,当天夜里便去马厩牵了马,配好剑,一脚踏出谷门,便是入了江湖。
他一路游玩着晃到了蚩留山下,月余时间一路上还传出不少风流少侠与佳人的佳话,只因生的俊俏,一双桃花眼滋滋传情,惹了一路的情段子。
到蚩留山脚下的时候,那摆下的擂还没有人攻下,江湖传言开始变成云少侠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不日便能成为武林一代大侠。
行事端庄果断,实乃大侠之风。
这话是蚩留山脚一茶寮里的说书先生说的。
说书先生醒木拍的梆梆响,抑扬顿挫地跟你讲着这摆了快百日的擂台,跟你讲的是这一招一式的武功路数。
跟你讲这云少侠气势逼人,人却谦逊的狠。
无边无际的夸上了。
花想容自己牵了马绑在一旁的马厩里,点了壶粗茶坐在木椅子上听这说书人说书。
整个茶寮围满了围观的群众,时不时有人瓜子壳乱弹着大叫着好!
说书人跟着讲了许久的云少侠,低头喝茶润润喉,醒木一拍,声音都变得低沉喑哑。
“且说这武林,十七年前花家上下三十七口人深夜被屠,那血流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未干啊,几年之内花宅阴邪不已,方圆几里寸草难生,路过那阴森森的宅子还能听见有人哭嚎着的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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