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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御点点头,微笑道:“年轻人如此勤谨恭谦,的确是难得。前几日,你与某所说的,在凌王庶子案中出了不少力的杜氏,可是开了一家食肆?”
魏修晏听他如此说,不知他是何意,抬头瞧去,只见杨文御捋着须,一脸慈蔼的笑意,便回道:“是,杜娘子在顺德坊开了一家食肆。”
杨文御拍拍他的肩,笑得似个弥勒佛般:“也不能太亏待自己,饭还是要及时吃的。某瞧他们几个早早便去了,走吧,咱们两个也一道去尝尝。”
原来,杨公是想来找个饭搭子……正巧,今日自己本也打算去她店里捧个场,不如便与杨公一道吧。
魏修晏将公文整理好,便与杨文御一起,坐上马车,去了清欢小馆。
此时,清欢小馆已快要打烊,一并食客都已吃过饭离去,只余下杜时笙、巧环、孙阿婆三人,正腰酸背痛地准备着自己的晚饭。
巧环正在厅堂收拾桌椅,见魏修晏与一身着官服的老者进入铺中,忙叫杜时笙道:“小娘子,魏郎君来了!”
杨文御意味深长地看了魏修晏一眼,竟连人家的小婢子都识得,魏卿何时也开始结识女郎了?
魏修晏目不斜视,只朝着那位从厨房出来迎接他二人的巧笑佳人望去。
“魏郎君,老丈,这边坐吧。”杜时笙见魏修晏与一位紫袍官员来吃饭,自然是怠慢不得,急忙引着他二人位去雅间落座。
魏修晏看见雅间的松木屏风,嘴角微不可见地轻轻上扬了一下。
杨文御瞧着两人形容,却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杜娘子,怎的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待杨文御和魏修晏坐定,杜时笙拿来菜单,略带歉意地说道:“今日客人太多,好些个菜肴皆已售罄,这菜单子中的几样青菜还有。金玉满堂已卖完了,还请二位看看有何想吃的荤菜,儿想办法做来才是。”
“杨公请看。”魏修晏将菜单交与杨文御。
杜时笙一听,杨公?莫不是今日命人给自己送奖赏的那位大理寺卿杨公?那岂不是魏郎君的顶头上司?
她略带疑问地看了一眼魏修晏,魏修晏知她聪慧,必是已经知晓杨公的身份,便微微点了点头。
杨文御在大理寺任职这许多年,早已目光如炬,这二人方才“眉来眼去”的模样,如何能逃过他的目光!杨文御心道,魏卿果真与杜娘子交情匪浅。
他看了半晌菜单,忽地闻到一阵肉香,便问道:“小娘子,现下做的是何菜啊?”
杜时笙笑道:“今晨,陈家肉铺送货时,赠送了一些猪大骨,儿现下正在做酱猪骨。”
“竟然是猪骨?”杨文御有些惊讶,便将菜单放下,对杜时笙说道,“除去几样小菜,某二人也来一份酱猪骨尝尝吧!”
杜时笙接过菜单,只抿嘴笑着看向二人,却并不离去。
魏修晏知她如此,必是有话要说,多半可能是什么促狭的点子,便不言语,只微笑着等她开口。
杨文御有些奇怪,问道:“某点的菜有何问题?”
杜时笙笑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杨公此前可有吃过酱猪骨?”
杨文御摇摇头。
于是,杜时笙耐心解释道:“酱猪骨所用的食材,须是用猪腿上的大骨酱卤,一则,是骨上的肉质软烂多脂,二则,骨髓食用起来十分滑腻可口。”
杨文御一边听着,一边眯着眼,不停地捋须微笑,腹内已是开始打鼓,恨不得赶紧尝上一尝。
谁知,杜时笙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这酱猪骨,原是儿做来给铺中几人吃的,杨公可知为何?”
杨文御的眼睛略睁大了一些,看向杜时笙,只见她伸出了一双纤纤素手,放在下巴处,十指轻弹,一脸促狭的笑容,看着他二人。
魏修晏立时会意,低头微笑不语。
杨文御哑然,手指虚点着,笑道:“小娘子有趣,哈哈!今日并无他人,某与魏卿谁也不嫌弃谁,便尝尝小娘子的酱猪骨吧!”
杜时笙笑眯眯道:“好,儿这就给杨公和魏郎君上菜。”
说罢,杜时笙命巧环拿了些花糕小点给二人,便去了厨房备菜。
杨文御捻起一块花糕,一边吃一边回想着方才杜时笙那促狭的笑容,忽地想起,为何觉得她如此眼熟了,竟与青州刺史沈健有些神似。
当年沈健的女儿是嫁与了……
想到那人,杨文御眉头突地一跳,若有所思地看向对面的魏修晏,只见他正眉目疏朗地吃着花糕,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这副模样,与他阿耶当真是一模一样。杨文御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公,魏郎君,酱猪骨、油焖笋、炒葵菜和瓷盅炖蛋,二位请尝尝。”
不多时,杜时笙便将几样菜一并端了上来。
酱猪骨色泽鲜亮,红润诱人,散发着阵阵醉人的肉香,杨文御看了,只觉味蕾蠢蠢欲动。
杜时笙又将两根细细的麦秸秆交与二人,说道:“杨公,魏郎君,这酱猪骨儿已炖了两个时辰,骨髓已然软烂入味,请二位用麦秸秆吸食即可。”
杨文御接过麦秸秆,点头道:“当真是新鲜吃法,某此前在宫中吃过一味脑髓,与这骨髓模样甚是相似,却不知味道是不是一样。”
说罢,他便拿着秸秆吸了一口,酱汁的味道与骨髓的油脂混合在一起,只觉滑润鲜香,香浓不腻,让人欲罢不能。
杨文御来不及点评,又忙着吃了一口附在大骨上的肉,不住点头赞道:“妙!杜娘子这酱猪骨做得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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