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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曜眉眼冷冷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野兽就是野兽,只知道凭着一身蛮力,根本没有脑子。
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风曜马车上的车夫最为慌乱,因为他发现以往乖顺的马匹此时变得更难掌控。
雪越来越大了,被狂风卷着上下飞舞,明明近在眼前,阿夜的身影看着却有几分模糊。
在兽类之间,自有秩序。这秩序由天道规定,万物皆需要遵守。
“呜。”阿夜发出一声低吼,马匹感受到了来自远祖的恐惧,嘶鸣着人立而起,再也顾不上车夫的号令,甩开四蹄,发足向着前方道路狂奔。
姜菡萏的车夫应变,立刻让开道路。
于是风曜那架马车风一样和姜菡萏的马车擦肩而过,车夫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停下快停啊啊!!”
前方道路为之一空,姜菡萏的坏心情也为之一空。
姜菡萏放下车帘,马车缓缓从脸色铁青的风曜身边驶过,声音从窗内飘落。
“多谢殿下让路。”
第34章第34章世上最好的仙女当然是菡……
几天后,鹿长鸣来到紫藤居,神神秘秘道,“你们可知道京中出了一位玄甲神人?”
阿夜正在擦拭一张弓,头也没抬。
张贺已经开始“染疾”,等到太皇太后寿诞,皇帝发现他因病缺席,必然会派人查看,届时他将会有明显的病态。
所以在卧床之前,张贺最后一次来姜家当教习,临走之前,交给阿夜一张强弓。
凡射者,上力挽一百二十斤,过此则为虎力。阿夜就是明显的虎力,且尚不懂控制力道,动辄将弓崩断。
这张强弓受力在二百六十斤,非常人所能用,连张贺都只是用来收藏。
这只弓成了阿夜的宝贝,时刻不离身,连为姜菡萏守夜时都带着。
鹿长鸣早就习惯了阿夜不爱理人的脾性,往阿夜身边一蹲,两眼热切:“说的就是你啊夜哥!”
贵人出行,闲人回避,风曜用马车堵姜菡萏的时候,并没有闲杂人等在场,但道路两旁并非不毛之地,百姓们或远或近看到了那一幕。
有一人身穿玄甲,以手抚马,禽兽亦知畏惧敬服,通灵让路。
若非神人,岂能有这般神通?!
“据说还有人在那儿设香炉祭拜,求神人保佑,哈哈哈夜哥,你要不
要跟我过去受一受香火?”
太吵了。
阿夜手里的箭矢搭上弓弦,对准鹿长鸣。
鹿长鸣立刻闭上嘴,但他哪里闭得了多久?悄摸摸又挨近点,道:“夜哥,我是来请你去做客的,陛下赏了我一处宅子!”
“宅子?”
“就是屋子,院子,喏,咱们住的就叫宅子。”
阿夜懂了:“不去。”
“去嘛去嘛夜哥去嘛!”鹿长鸣缠着阿夜,“要不是你,我也进不了姜家;进不了姜家,也不能认识小姐;不认识小姐,谁把我送进宫?皇帝陛下是真好哄啊,随便拿出点青楼小曲儿他就听得心花怒放,赏了宅子还赏了下人呢。”
正所谓富贵不还故乡,犹如衣绣夜行,还有什么意思?
“你看啊,小姐把我弄进宫,是要我偷偷为她在宫里办事的意思。我看以我这份天才,在宫里混到炙手可热的那是指日可待,真到了那一日,我干点什么岂不是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到时候还能请你去家里做客吗?所以一定要趁现在!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我们把这顿酒好好喝了——”
鹿长鸣的话没有说完,阿夜猛地起身,冲出门外。
门外,小轿落下,轿帘里伸出一只手,白如雪,柔如柳,阿福正伸手要扶,冷不丁只见阿夜已经到了跟前,把阿福挤到一边,然后伸出一只手臂,那只手刚好落在他的护腕上。
暖暖的,香气幽幽。
“好灵的耳朵。”姜菡萏的脸从轿帘后头露出来,“又叫听着了?”
阿夜只觉得世间万物的颜色一下子鲜亮起来。
姜菡萏进了紫藤居,看见鹿长鸣,有些意外:“鹿先生回来了?”
鹿长鸣蹭过来行礼问安,有些不好意思。姜菡萏送他入宫,却没有用姜家的招牌,自有用意,这趟他不打招呼就跑回来,属实是冒失。
阿夜简短地道:“皇帝喜欢他,给他一个宅子,他要带我去喝酒,我不去。”
鹿长鸣叹为观止。他在这儿大半天了,阿夜嘴里就蹦出两个字,鹿长鸣满以为这是阿夜说话没什么长进,没想到姜菡萏一来,阿夜居然一口气能说这么多!
跟着连忙向姜菡萏解释原因:“我悄悄来的,一个人也没带。只打算让夜哥悄悄去,谁也不惊动……呵呵呵这个……夜哥不去也好,也好,我也早些回去……”
“既然鹿先生来请,那就去呀。”姜菡萏看着阿夜的眼神充满鼓励,“阿夜去吧,不要穿府兵的铠甲,不要带着幌子就是了。”
鹿长鸣大喜:“谢小姐!”
阿夜:“菡萏不去,我不去。”
姜菡萏想了想:“那我同你去。”
阿夜:“菡萏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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