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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窗外守夜,一定不止一次听见她从噩梦中惊叫着醒来。
姜菡萏拿起那尊佛像,心里面一片柔软。
余下的各样东西,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来历,那些她原本看不懂的用途,一一在郭俊的解释下点破迷津——它们要么是能安神,要么是能赐福,要么是拥有美丽多情的传说。
姜菡萏仿佛可以看见阿夜在成堆的礼物里专注挑选的模样。
以她的身份地位,她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什么也不缺。
可是有人仔细挑选每一件她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这种感觉还是太暖心了。
她打开阿夜的第三封信。
这封信摸着就挺厚,但不算太长,“开蒙”才几个月的阿夜,确实也写不了太长。
信显得厚,是因为里面有一张园林图。
“菡萏:
见字如晤。
有一个北疆的商人,在庆州经营多年,他觉得庆州越来越乱,决定举家搬回北疆。
他把他的园子送给了我。
我画了一张图,给你看。”
郭俊从旁解释:“这座园子曾经被鬼见愁霸占,鬼见愁死后,富商才取回家产,园子带不走,短期内也不好脱手,索性送给阿夜作人情。”
姜菡萏打开那张图纸,图纸折了又折,展开后有一尺见方,上面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每一处都标明了用途。
比如,兵器库、校场、将作坊、甲衣库、号舍、马厩、厨房、大厅……
还有一些屋子,写的是人名。
阿夜、郭俊……还有一些姜菡萏眼生的名字,大概是在庆州投奔阿夜的人。
然后,姜菡萏在一间屋子上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屋子外面的空白处,写着“荷池”二字。
“我准备在这里挖一口池塘,种上荷花,到时候你可以来住。
这间屋子没有遮挡,阳光最好,还可以搭个琉璃花房,种月下徊。
我找到了一个做糖的师傅,他做的玫瑰糖跟月下徊的很像,只是很可惜,只是像。
阿糖到处捡骨头吃,吃得很胖,长得越来越像狗了。你见到它一定认不出来。它的族人看见,一定会嫌弃它。
菡萏,天气暖了,你的生辰快到了,可还有什么想杀的人吗?
阿夜敬上”
姜菡萏看信时嘴角一直含着笑,心里面暖暖的,柔柔的,像是有春天的微风吹过。
直到看到最后一句:“……”
*
郭俊带着姜菡萏的回信走了,和他一同离开的还有第一批的一百名府兵。
一千名府兵将会分成十批,分散开来,从各个方向离开梁州,绕路前往庆州。
山谷少了一半人,往日的拥挤不再。
而且选人的时候姜菡萏就发现了,府兵们似乎以投入阿夜麾下为荣,为了抢夺去庆州的名额,好几人不惜大打出手。
最终郭俊决定以一对一比试的方式选拔,胜的人去庆州,输的人留在梁州。
毕竟庆州是虎狼之地,去了就是真刀真枪作战,而梁州有姜家作靠山,每日只须操练。
被选上的人兴高采烈,落选的人决定奋发图强。
姜菡萏原以为人少了山谷会安静一些,结果校场那边的号声越发热烈了。
这点倒是出乎姜菡萏的意料。
顾晚章眼见这种情形,一日向姜菡萏道:“庆州现在有人有钱,阿夜又有威望,若是有一天他起了二心,我们恐怕没有手段制衡他。”
单风一听来劲了,自告奋勇:“小姐,你也给我点人手,我去找个地方,帮你盘下一座城来。到时阿夜若是不老实,我就灭了他。”
姜菡萏心说阿夜志不在天下,但未来的陛下您可未必,钱和银子给了你,立马就不姓姜了。
不过顾晚章和单风的话给她提了个醒,既然梁州和庆州可以,那么其它的州有什么不可以?
她可以将兵力悄悄散布在京城周围各州府,这样,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可以多方策应——实在不行,还能多方跑路呢。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顾晚章手里的不记名官凭已经给出去了十几张。
这十几张官凭,就是她散出去的星星之火。
她回了一趟京城,跟哥哥商量,借姜家的力量帮助这些人擢升,让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升到更重要的位置。
同时开始挑选第三个养兵之处。
还没等这一处定下来,东宫出事了。
这一日的大朝会上,太傅周勤上书直指太子风明言行悖逆,私藏龙袍,有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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