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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秋对这位姓威格勒的医生好感加深。
年轻的医生不仅聪慧心善,还有着一颗分外敏锐的心。他或许和贝多芬相识时日不多,但的确排除表象,看到了那个孩子的本质——贝多芬善于用很多粗鄙暴躁的行为,去维持他的自尊心。他过早地进入成熟,虽然不排斥他人的援助之手,但一定拒绝任何形式的怜悯。
“那可怎么办呢……生在那样的家庭,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困难,也不用弗朗茨你来向我举荐他了……”
愁容在一次爬上布洛宁夫人的脸。她确实真心想要资助小作曲家,但却不想以一种不愉快的方式进行。
伊秋放下杯子,她知道,该她上场了。
“夫人,您没有想过音乐吗?鉴于那个孩子的天赋,从音乐这条路入手或许是最合适的方式。”
“这……怎么说?伊秋,我总不能去支付他稿酬,让他来为我写曲子,或者请他来我家表演——这太奇怪了,也无法长久。”
伊秋笑了笑,耐心地说:“夫人,将报酬和音乐结合并不是只有您说的方式——‘钢琴老师’,这是最合适的方式。”
布洛宁夫人惊呼道:“是的,还有这种方式——不对,伊秋,洛莱和伦茨是你在教他们呀,难道……你!”
“听了那样的遭遇,我和您一样,都为那位小音乐家动容——不仅是您,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伊秋诚挚地和布洛宁夫人对视着,慢慢验证了她的猜测。
“能认识您和两位可爱的先生小姐,令我非常荣幸。但我想,‘钢琴老师’并不是非我不可,这个职位应该给最需要它的人——这丝毫不会损耗我们的友谊,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绝对会令人赞不绝口。”
“哦,仁慈的主啊,我无法诉说我现在的心情——伊秋,真的太好了。”
“我只是和您一样,做了正确的事。”
被布洛宁执起双手,目光灼灼地望着,伊秋差点没招架住她的热情。
“我现在就想写一封邀请函……弗朗茨,我们今天就把那个孩子带过来怎么样?”贵妇人兴致勃勃地提议,仿佛下一秒就要摇铃让仆从送上纸笔。
“现、现在可不行!”青年脱口而出的回绝,令他收获了来自两位女士不解的瞪视。
威格勒略带不安地耸动喉结,盯着压力赶紧解释:“首先,要等他的母亲病情康复——不然,我想谁都没办法把他从那间小屋里拽出来?”
*
带着布洛宁夫人的营养餐,伊秋照顾生病的女人吃下后,一直守着她入睡。这位过度操劳的母亲,被病魔折磨得消瘦不已——即使睡熟了,她的咳嗽声也一直没有断过。
她在女人的床榻前一直守到黄昏,直到作曲课结束的贝多芬,轻手轻脚却又急切地冲开房门愣在那。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路易斯?我觉得,以我们的关系,你稍微依赖我一些也没有关系?”
霞光透过窗子,打在贝多芬的身上,令伊秋又种似梦如幻的感觉。
“我长大了……伊秋,我能处理好的——你最近很忙,钢琴课的缩减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撑不下去,你又不忙了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他语无伦次地跟她解释,却越来越说不清,声音不知何时就变成了沉默。
“路易斯,所有的事情在你面前都不是事,你是最重要的……”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渐渐半弯下身子,捧起他的脸,望向那双灰眼睛。
“我是因为你才存在的——你需要我,我才会有意义。”
他瞪大眼睛,听着她的说话,心中震荡不已。
有什么东西慢慢浸润他的眸子,想要说话却无法调动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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