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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还有别的事要办,把宝贝寄存在他的一位朋友那里,让吴邪去取。那位朋友据说早年当过兵,退伍后跟三叔混了多年,交情颇深,唯一的问题就是远在深圳。
吴邪收拾一番,嘱咐王盟后,这才踏上取回龙脊背的路上。
朋友没有姓名,大家都叫他潘子,前些年金盆洗手,目前在深圳经营一家工厂。潘子特别热情,连说三叔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帮他点忙不足挂齿,小三爷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吴邪清楚,这是三叔想卖个人情给他。多个朋友多条路,他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拿回龙脊背后,吴邪并未急着走,他心念一动,看向潘子:“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潘子就笑,说小三爷,您尽管吩咐,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当天晚上,吴邪在酒店给张起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临时遇到一些状况,要晚上几天才能回家。
张起灵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问吴邪:“几天?”
吴邪拉开窗帘,眺望夜幕中林立的建筑群,思考片刻:“三天。”
张起灵:“好。”
三天时间,希望自己能充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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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吴邪背着包,装着两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走出酒店。
他没有退房,龙脊背此时还在房间的箱子里躺着,他人却已经走街串巷,来到一片陌生的区域。
这是吴邪第一次踏足这片区域,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充满新奇。
四周是形形色色的人,天南海北的口音,两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边吃早点边从他身边经过,迎面而来的男人,皮肤黝黑,佝偻着身体,看不出年龄。
潘子早在门口等候吴邪。潘子告诉他,近几年变化很大,工厂环境比之前好了太多,前几年连空调都没有,只有风扇。但风扇管什么用呀,一到夏天,好多人中暑。
吴邪听完,仿佛拉家常似的,随口问他道:“其他的呢,还有别的变化吗?”
“有,那可太多了。以前很多工厂违规操作,像化学气体泄漏、或者污染超标,这些都很常见,这两年管得严,您去里面看看就知道了,哪怕摘了口罩闻,也闻不到半点味道;”
“住宿条件、食堂饭菜,都比以前强多了,不过小三爷,这些肯定和您生活的环境没法比,您最好有所准备。”
“好,我知道了。”
连续三天,吴邪都是在工厂度过的,他衣食住行全在工厂解决,没有回酒店。
他特意吩咐潘子谢绝特殊照顾,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新人那样,穿上工作服,戴好帽子手套口罩,全副武装后走进车间。
上班第一天,他需要学习组装电路元件。
这是一项无论看上去还是实际操作,难度都不大的工作,吴邪几分钟就上手了。可真正坐在流水线上他才发现,用不上多久,眼睛、颈椎、手、胳膊、后背,都会因为机械劳动开始不适。
可他停不下来,工厂里每天除了有工时要求,还有件数要求,完不成件数要扣工资——尽管他来这并不是为了钱。
吴家不算大富大贵,也属于吃穿不愁,吴邪从没受过这种罪。他低着头,手上一刻不停,只要一想到张起灵在比这更恶劣的环境中,日复一日地工作过,他心口就像是被针刺过。
好不容易挨到下工,颈椎和腰椎痛到快要不是自己的。匆匆洗了澡吃饭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员工宿舍。
宿舍是8人间,狭小到除了床和一排柜子,连把椅子都容纳不下,如果说这样就算好,之前究竟不好到何种地步?
吴邪躺在床上,长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张起灵发短信,这才发现自己累了一天,手都在神经质地抖。
-在做什么?
张起灵发了条彩信过来,是一本书的封面。自从自动关机引发的乌龙后,他一直很注重手机情况,尤其当吴邪不在身边。
吴邪打字:好想你。想了想,有点肉麻,又给删掉了,换成:还有两天,我就要回去啦。
张起灵:嗯,我去接你。
这五个字像是有魔力似的,驱散了吴邪整天的疲惫,他把手机放在胸口,忍不住翘起嘴角。忽然想到什么,掏出钱夹,盯着那张一寸照看了好半天。
自己尚且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聊以慰藉,时年18岁,无依无靠又面临绑架的张起灵呢?他没有手机、没有照片、没有可倾诉的对象,什么都没有。
吴邪敛了笑意,再也想不下去了。
往后的两天是同样的机械劳动,越是做下去,吴邪越发沉默寡言。第三天结束后,他径直离开工厂,回到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躺在床上发了好一阵呆。
他想,我终于可以更贴近你一点了,哪怕只有一点。
回家那天,张起灵开车来接。吴邪坐副驾,平时对着张起灵叽喳半天的人,这次一反常态,全程都没说上几句话。
张起灵问他:“不顺利?”
吴邪恹恹的:“挺顺利的,带回来好几件龙脊背呢,还交了个朋友。”
“累了?”
吴邪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可能是吧。”
当晚的吴邪格外主动。张起灵心疼他舟车劳顿,本想让他休息够了再说,可吴邪直接翻身坐了上去。
他嘴唇轻启,向张起灵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的口型。
张起灵发现,吴邪这次乖得有些过分,几乎任由他摆弄,弄得狠了也不喊疼,只是咬着嘴唇,生理性眼泪啪嗒啪嗒掉,睫毛上都挂着泪珠。实在忍不住了,才哼唧两声,声音很轻很细,像是小猫哀哀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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