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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边的灿烂日头已完全地落了下去,乌云滚滚,天色黑了。
翟玩道:“都来抬棺了,别搭理那群人。”
这棺奇沉,十个学子抬的很吃力,没走两步就加个人,十六个人加完,他们还没走出水蛇湾。
谢徴觉察不对,将画好的一把黄纸符交给施广隶,嘱咐:“施少主闲来去给他们发符吧,每人一张。”
“你收多少钱一张啊?收我们便宜点,收那群外地的贵一点吧。”
施广隶指了指观景团的那些人。
“不收钱的。”
“那怎么可以啊!”施广隶连连摇头,“你这符也要成本,画的朱砂也要,啊,这么着,我去帮你卖五文钱一张,怎么样?”
谢徴道:“……只要他们每人能收下,随施少主便。”
他一说完,施广隶忙拿着符去推销。
“宛濯也!”魏情托住棺材的手,触碰到黏糊的血液,“有动静。”
话音一落,棺材板被顶开,一只煞白的手从缝隙里伸长,将边缘抓出深刻的指痕。
众学子呜哇惊呼着躲开,十六个逃了十五个,余下的那个是因为其他人松手太快,他被棺材压住了腿,不住哭喊。
“救我!救我!”
翟玩将佩刀插进缝隙里撬动棺材,谢徴趁机将那人拽到空地上,提醒道:“别喧哗。”
一枚巨大的结印带着白茫茫的荧光从上方笼住棺材,宋斐的那只手却仍未往回收。
“施广隶!把长命锁还我!”
魏情耳朵里叽喳的吵闹,令他无法静心和谢徴打配合,将他抓回来时,施广隶还攥着袖口里的铜板,喜滋滋地。
“魏芙蓉魏芙蓉,还有三张没卖呢,啊,你松松手。”
“你还笑得出来?”
魏情将他脖子上的锁一摘,施广隶笑不出来了,紧紧拽住铜链不肯撒手,袖子里的铜板啪嗒嗒地掉了一地,他焦急地喊道:“道长道长你的钱掉了!”
“松开!再不松我打你了!”
魏情将他一脚踢开,长命锁触碰到胸膛的一瞬间,耳边乱七八糟的都消失了,他仍有些不适应的晃晃头,将后腰的二胡拿在手里。
施广隶跌在棺材边,一睁眼见到棺材外摇动的半只手臂,吓得连滚带爬冲向谢徴,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谢徴在压着术印,无暇低头,客气道:“施少主请不要再抖了。”
施广隶置若罔闻,闭着眼嚎:“魏芙蓉这个杀千刀的,白日里还知道保我命,宋斐诈尸了反将他那宝贝抢了回去!啊?亏得我说要给他造一座新房子呢!不造了!”
“……”
“道长啊道长,你在邑州有房子吗?没有的话我送你!一座够不够?两座!城里一座,军镇一座!我就给你造在魏情家对面哈,保准你家床榻比他家院子还大!”
“多谢不用,施少主拿着符躲远些吧。”
“别啊别赶我走啊,道长道长,我自小孤苦伶仃,家里生意大大小小……”
“要死了,别搅他!就指着他灭鬼啊!”魏情一把掐了他的后脖颈,将施广隶往水里丢,“滚去找阿狺!”
施广隶揉揉眼,小心翼翼地问:“哪里有阿狺?”
“那只龟看得见吗?”魏情指向浮在水中的阿狺,“去抱它的腿。”
施广隶半信半疑地一瘸一瘸跑了去,路过那群观景团,还哀愁地道:“你们完了,你们要死在邑州了。”
“呸!打死你个臭狗嘴!”
“把他按住!没规矩的邑州佬!”
还没碰着阿狺的腿,施广隶便被那群人拖回了岸上,一人一拳头往他脸上招呼,把买来的符纸全都揉成团塞进了他的嘴里。
“什么乌龙潭纪念品,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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