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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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魏情要当谢濯也影子（第1页）

适时，河边轻飘飘的一阵风打水面吹过，月光梦寐，岸头上行人如织，喧嚣交谈声在魏情的耳朵里横冲直撞，万籁嘈杂，也根本压不住对面女水鬼的，带着喑哑如毒蛇“嘶嘶”声的一句情话。

他俩对视了良久，准确来说是谢徴望了魏情许久，而魏情只是盯着他水草敷面发了会儿呆。

那荔枝酒好厉害，只是吃了半盏就醉的他晕头转向，竟然觉得，魏情他发觉自己竟然怀疑面前这女水鬼，有没有可能是阿徴？

怎么可能！

不过，她真的能听到谢濯也的声音，否则魏情不知道全天下到底还会有谁，能够编出来谢濯也的语气，甚至，她甚至都转达了谢濯也刺伤那秃子的歉意。

魏情站起来给谢徴鞠了一躬：“抱歉，先前对花姨不太讲礼。”

谢徴其实不喜欢花姨这两个字，但是他很喜欢突然乖巧的魏情，于是就没忍住，伸手在他鞠下来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没事，好孩子。”

“……”

魏情闪避，谢徴的指尖只碰到了一瞬间，却觉得像摸到石头那样，竟有些铬手。

“花姨你有点臭。”魏情不爱人家碰他，更何况是脑袋，可本着眼前这水鬼能和谢濯也沟通，他也逼着自己尽量忍受，“花姨，谢濯也还在吗？”

谢徴点点头：“还在，你想对他说什么吗？”

魏情朝四周环顾，水光粼粼并岸头酒肆饭庄的灯笼一串串，行船上吹笛弹琴，舞女水袖如仙，一派热腾腾的欢闹景象，他试图寻找到谢濯也所处的位置，急迫又放肆地，突然喊道：

“魏情后悔了！他想跟你去中州！不止中州，只要是你，你在哪里，魏情在哪里！”

接着魏情一扬手，忽地拿出好厚的一叠白草纸，在空中振臂一挥，瞬间“哗哗”地漫天就这样飘下了来。

谢徴神魂一颤，抬手接住了一张薄纸，这纸质量并不好，沾水就湿透了，那一笔一划认真的墨迹也晕开，有些字变得花糊，可谢徴还是能很好的辨认出来。

——魏情保证，从此再不一人咬牙硬撑，凡魏情之事，谢濯也无有不能知。

——魏情保证，从此再也不对谢濯也发脾气，再不弃他，再不避他。

——魏情保证，从此谢濯也在哪儿，魏情就去哪儿。魏情要当谢濯也的影子，千千年，万万年，不悔变。

最后有一行很小的字写着：【求你，阿徴，让我看见你，真的，好想你。】

这就像是一句絮语。

在这样的两个月里，谢徴仿佛能窥到魏情夜不能寐在桌子上写这些状子的时刻，皱着眉写，一边写一边叹气，或许还会念着他的名字。

从前在邑州预院，谢徴是看过魏情书册的，那些字写的龙飞凤舞，除却翟玩和百里征月能看懂，旁人一概如看天书，而这些薄纸上的字，却横撇竖勾十分讲究。

谢徴不仅道：“魏郎君的字，很端正。”

魏情吼罢了，落寞低声：“是他这样说的吗？”

谢徴笑：“谢濯也说他看见了，这些状子，他全部都会当真，希望魏郎君好好履行。”

“然后呢？”

“无论往后他能不能回来，请魏郎君当他一直在。”谢徴说完，自己倒先怅然了。

魏情道：“他会回来的，他说要把我写的状子带到宫里，挂在章华殿上，为此我反反复复写了几百张，字一定要写的漂亮，不给他丢人。”

谢徴没想到他一笔一划的背后原因是这个，却见满河浮纸，手中萎烂的纸张，有些无措道：“现今怎么办？魏郎君用心写出来的，就这样撒进风中了？”

“来日方长，我还能写一万封，只要他回来，只要他肯看。”魏情又开始东张西望，“谢濯也，你听见没有？你跟花姨说一下你在哪里，是这棵树旁边吗？还是石墩子上？你是坐着还是站着？”

绿袍子在夜风里鼓风阔大，白纸随着水波漂浮远去。

谢徴道：“他听见了，魏郎君，他全部都听见了。”

“你问问他白天时候为什么挨打？”魏情心疼的皱了眉头，“背上、膝盖、脑袋都有伤，是谁打的他？是鬼还是人？我记一记，我去料理！”

谢徴道：“他说不妨。”

“果然是谢濯也才会有的反应。”魏情很沉很沉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妨，才会有很多的妨碍。”

水鬼花容容一笑置之，却盯着河对面驶过来的一艘游船，开口道：“魏郎君，他问你阿狺阿幸在何处？到了望城之后就没见过他们。”

“叫关照领去照看了，我没时间给阿幸梳辫子，关照会梳头，他以前给韦三梳，起初梳的韦三龇牙咧嘴喊疼，他一日日的就去马场给马梳尾巴，练就了梳头的好手艺，实在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人。”魏情谈到在邑州的事情，语气便有些轻快起来，“这些花姨你听不懂，谢濯也听得懂。”

谢徴点点头：“他只是有几日没见到阿幸，有些担心。”

“他果真一直都在啊……”

魏情借着阿幸走丢的撇脚由头从邑州追到了濡山县，决定启程跟着谢濯也回中州时，他也想过要不然让阿狺带着阿幸回邑州，却又想到阿翁年老，小姑姑忙不过来，润竹院的三十几个孩子都照顾的够呛，便决定带着这俩一齐走。

谢徴想了想，回道：“他说你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阿幸吗。”魏情道，“阿狺也是，他介意阿狺曾经是条狗吗？”

谢徴笑着摇了摇头，末了才想起来，补充道：“他说他不介意。”

阿狺曾经是条狗。

阿幸曾经是把剑。

魏情想到三百年前属于东方情白的记忆，那日出之时，嫁衣红火，满山罗浮黄花遍地，可爱的孩子变作一把利剑刺穿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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