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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萱刚在早朝上帮朱棣争取到北境军粮监督权,回到凤仪宫就见那新调过来的小宫女捧着茶盏抖,茶汁洒了满桌。她挑眉敲了敲桌面:“手抖什么?本宫的茶烫嘴?”
小宫女“扑通”跪下,膝盖撞得青砖响:“奴婢、奴婢笨手笨脚,请娘娘降罪!”
李萱端起没洒的那杯茶,指尖在杯沿划了圈:“抬起头。”见小宫女眼露惊慌,她忽然笑了,“你这眼神,倒像是怕本宫看出什么。孙贵妃,给她换身新衣裳,送她去浣衣局——哦不对,该送慎刑司,让刘嬷嬷教教她怎么伺候主子。”
小宫女脸瞬间惨白,磕头磕得额头冒血:“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李萱将茶盏重重墩在桌上,茶水溅了小宫女满脸,“你袖口藏的银针,是打算今晚给本宫缝被子时用,还是给本宫的安神汤里加料?”
这话一出,小宫女浑身一僵,瘫在地上像摊烂泥。孙贵妃上前扯开她袖口,果然掉出枚沾着绿粉末的银针,与之前窗台上那枚分毫不差。
“拖下去,让她尝尝烙铁的滋味。”李萱拂袖转身,声音冷得像冰,“问清楚,是谁让她来的。”
看着小宫女被拖走时的惨叫,李淑妃咋舌:“娘娘早就现了?”
“从她昨天打碎胡顺妃玉杯时就不对劲。”李萱坐到镜前卸妆,铜镜映出她带笑的眼,“胡顺妃那点小聪明,还想借刀杀人?她以为推个小宫女出来,本宫就查不到她头上?”她指尖点向镜中自己的脸,“去,把胡顺妃宫里的掌事太监绑来,就说本宫要问他,上个月给慎刑司送了多少银子。”
孙贵妃领命刚走,朱棣就掀帘进来,甲胄还带着霜气:“母妃,朱标让人在北境军粮里掺了沙土,被儿臣截住了,人证物证都在。”他将一本账册拍在桌上,“还有,朱雄英在皇陵不安分,让人带信给蓝玉,想借边军造势逼宫。”
李萱翻着账册冷笑:“朱标急了。他当朱元璋是傻子?军粮掺沙土是死罪,他也敢碰。”她突然合上册子,眼神亮,“正好,本宫正愁没理由动他的人。朱棣,你去把这账册给朱元璋送去,记住,哭着去——就说担心北境士兵吃了沙土粮生病,怕耽误了守边大事。”
朱棣眼一亮:“儿臣明白!哭戏儿臣拿手!”转身要走,又被李萱叫住。
“等等。”她从妆匣里摸出个小布包,“把这个塞进朱标心腹家仆的包袱里,就说是从北境粮车里搜出来的。”布包里是几块刻着“太子府记”的碎玉,正是之前郭宁妃案里没销毁干净的证物。
朱棣揣好布包,握拳:“母妃这招绝了!朱标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等朱棣走了,李萱对着铜镜慢条斯理描眉,忽然问一直候着的孙贵妃:“马皇后在静思苑还在梳妆打扮?”
“是,听说每日对着铜镜描眉画眼,就是不见任何人。”孙贵妃压低声音,“不过昨日她让贴身宫女给朱标送了个锦囊,被咱们的人截到了,里面是张纸条,写着‘借刀杀人,借的刀得够利’。”
李萱画眉的手一顿,眉峰挑得更高:“她倒是比朱标聪明。可惜啊,她的刀,早被本宫换成钝的了。去告诉马皇后身边的人,就说‘慎刑司的人招了,是胡顺妃主使,已经杖毙了’。”
孙贵妃刚走,朱元璋就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把奏折往桌上一拍:“李萱!你看看!朱标居然敢在军粮里掺沙土!北境士兵要是哗变,他担待得起吗?!”
李萱忙起身迎上去,故意脚下一软靠在他怀里,声音颤:“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太子或许是被人蒙蔽了?他向来仁厚……”
“仁厚?仁厚到要断了北境将士的活路?!”朱元璋气得攥紧她的肩,指节泛白,“朕看他是被你迷昏了头!自从你进了宫,他就没安分过!”
李萱被他捏得生疼,却故意红了眼:“陛下这是怪臣妾?臣妾只是不想看到皇家失和……”她说着往他怀里缩,手指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真掉了下来,“若是臣妾碍眼了,臣妾……臣妾去给女皇陛下赔罪,让她劝劝太子?”
“你去赔罪?她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朱元璋见她哭了,气消了大半,反手抱住她,语气软下来,“不关你的事。是朕瞎了眼,没看清朱标那小子的狼心狗肺。”他顿了顿,声音冷下来,“朕已经让锦衣卫把朱标府里的人抓了一半,这次非扒他层皮不可!”
李萱埋在他怀里偷笑,嘴上却哽咽:“陛下别气坏身子……其实臣妾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女皇陛下在佛堂祈福,说希望太子安分守己呢……”
这话像根刺扎进朱元璋心里。他想起马秀英这些年的好,再对比朱标如今的胡闹,眉头皱得更紧:“她倒比儿子懂事。传朕旨意,让马秀英从静思苑出来,回坤宁宫住着,每日去佛堂祈福,别再管后宫事。”
这话传到静思苑时,马秀英正对着铜镜描最后一笔眉。她放下眉笔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宫殿里颤:“李萱这步棋,是逼本宫选边站啊。朱标啊朱标,你若争不过朱棣,就别怪母后心狠了。”她对贴身宫女扬声,“去告诉蓝玉,让他按原计划,借朱雄英的名义调三万人马靠近京郊,就说……是皇后娘娘密令,要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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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领命刚走,马秀英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忽然抓起玉簪狠狠砸在镜上,镜面裂开蛛网纹:“朱元璋,你信李萱那狐狸精,就别怪本宫让你亲眼看看,她是怎么勾你的魂、乱你的国的!”
与此同时,慎刑司里传来小宫女的惨叫渐歇,刘嬷嬷拿着染血的烙铁回报李萱:“招了,是胡顺妃让她干的,说事成后让她家人脱奴籍。还招出上周给周妃下毒的也是她,想借周妃的手栽赃马皇后。”
李萱把玩着那枚从宫女那搜来的银针,指尖沾着点绿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鹤顶红掺麝香,倒是跟赵贵妃那批是一批货。孙贵妃,把胡顺妃拖到奉先殿,让她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念着自己的罪证自尽——哦不对,让她活着念,念到断气为止。”
孙贵妃应着要走,被李萱叫住:“对了,给周妃送碗参汤,告诉她,好好活着,以后这后宫,还得靠她给本宫递消息呢。”她看着窗外飘起的雪,嘴角勾得更高——胡顺妃是马皇后的人,借她的手除了,既能清后宫异己,又能让马皇后的棋子断得干净,这步棋,走得真是越来越顺了。
而此刻的养心殿里,朱元璋正看着朱棣送来的账册,又听闻锦衣卫回报“在朱标心腹家仆包袱里搜出刻着太子府记的碎玉”,脸色黑如锅底。他捏着那几块碎玉,忽然想起郭宁妃死前喊的“太子也参与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看来,李萱说的“后宫前朝盘根错节”,竟是真的。
他猛地起身,抓起朱笔就想写废太子的旨意,却在落笔时停住了。窗外的雪飘进殿内,落在朱笔上化了一小滴,像滴泪。他盯着那滴泪渍,忽然想起马秀英年轻时陪他吃野菜的模样,笔尖终究顿住了。
这场局,李萱布得越来越密,而朱元璋心里的疑云,也堆得越来越厚。她要的那两把刀,似乎终于要磨利了——就看今晚,蓝玉那三万人马靠近京郊后,朱元璋会不会亲手拿起刀,先砍向朱标,还是先砍向她这个“密令清君侧”的“主谋”了。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宫墙的红,像要掩盖一场即将泼洒的血。李萱站在凤仪宫的廊下,伸手接了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化掉,忽然笑了——快了,她离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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