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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自西又给卓一然打了电话,让他找人,做完这些,关自西身体还在止不住地抖,他将手机塞回兜里,跳上路虎打了急转掉头,车身风驰电掣飞了出去,留下道灰沉沉的烟。
十月底的夜晚降临得相当快,六点出头时,整座江市就已经被笼罩在黑夜之下。
陈崇跨坐在楼顶的护栏边缘,用特殊砂纸仔仔细细地磨着刀刃,细心地为反光的刀面擦上泛光的刀油。
一把锋利且闪烁着冷光的刀,他在手中仔细把玩了很多遍,似是在试着刀是否趁手。
陈崇对着对面大楼的广告牌照了下刀身,刀身在广告牌莹莹亮光下被渡上层红色的膜,鲜红的光同样照在陈崇冷硬的脸上,他紧紧抿着唇,利落将刀收回刀鞘。
陈崇反手搭上卫衣帽,一身黑掩在黑夜之中,他缓缓走向楼梯,口袋里手机锲而不舍的又一次震动起来,他低眉瞧了眼来电人,还是庄畅。
陈崇将手机摁下关机,扔在了天台。
陈崇一路低头直行,这里离他要去的地方不远,一公里,稍微走十分钟就能抵达,揣着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望上去有些阴恻恻、莫名让人胆战心惊。
路边的人下意识和这个透露出危险气息的男人拉开距离,不敢过多接近。陈崇微微抬眼望着前方的路,快速拐进了条小道进去,建筑间的小道人迹罕至,只能瞧见零星的几个人。
现在临近十点,他慢慢穿梭在小道之间,七拐八拐地绕开,很快,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在等人。
陈崇靠在墙面上,这里是附近一家修车店的后院小道,四周摞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灰尘无声地四处飘扬,依稀还能闻见汽油的腥味。
来了。
陈崇对人的脚步声很熟悉,可以从这人走路的节奏来判断出基本身形,若是认识得久了,也能辨析出来这是谁的脚步声。
他藏在帽檐下的眼神微微一暗,冷冷朝着来人睨过去,那人现在少许倾泻进来的月光之下,贼眉鼠眼地探着头,试探性的往陈崇在的方向走了一步。
陈崇穿得一身黑,完完全全没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张口不安地低声叫道:“喂,是你吗?”
陈崇道:“是,你过来,走近点。”
男人紧张至极地走上前两步,贪念又裹着他前进,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等他脚尖走到陈崇不远处,男人才隐约看清这人的面部轮廓。
黑夜下,卫衣帽檐下兜着张接近死白的脸,弱光顺着这人高挺的鼻梁倾泻而下,瀑向他紧紧抿着的唇,下面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此时此刻,他才讪讪去直视这人的眼睛,黑沉沉的,叫嚣翻涌着无穷无尽的杀意。
他被这种眼神恐吓到,又想起当年陈崇张口咬下他手臂一块肉的情境,似乎也是这种眼神。
刘嘉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步履止不住地发抖,吞咽着唾沫,难以置信地说:“怎么是你?”
“你骗我?”刘嘉军随后反应过来,面上带着点微微的扭曲,愤怒地想要离开,还来不及转身,脖颈上一紧,整个人都被掐着掼在墙面上。
他的后脑勺重重一击,眼前头晕目眩,腿软得要命,连站都站不起来。刘嘉军昏昏沉沉的,却还没有舍弃他长辈的架子,怒骂道:“你还敢打我?反了天了!”
陈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若冰霜:“十一年前,你去了首都,找我父亲借钱。”
“他没借。”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刘嘉军飞速反应过来,瞪大眼,低骂一声。“那个死女人,出卖老子。”
“我问你,后面你干了什么?”陈崇声音有些冷,说话语速有些慢了下来,他止不住的愤怒,怒火在胸口疯狂翻涌,即将要喷涌而出灼烧死眼前这个畜生。
刘嘉军兀自冷笑一声,黑黢黢的脸上透着股得意,他勉力站起来:“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爸一个高级教师,找他借点钱,他拖拖拉拉的,那可是我的救命钱!他见死不救他就是活该!”刘嘉军冲他大声怒吼,咬字相当重地重复。“活该!”
“你爸就是强奸犯!强奸犯!知道吗?!”
铺天盖地的怒火、愤怒扑涌而来,熊熊烈火烧断陈崇苦苦支撑的意识与理智,陈崇于暗处轻轻一笑,手指灵活一拨,将刀拔出鞘,森森冷光晃了刘嘉军的眼,他登时有些胆寒。
“你拿刀干什么?你拿刀干什么!”刘嘉军极其紧张,双腿止不住地发软,他努力支撑着身体、拔腿就要跑,却被手劲极大的陈崇拽着摁回原地,后脑冷不丁“砰砰砰——”撞在墙面上,流下道猩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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