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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承烛府门口那棵桃花树树叶落光了,南镇的具体消息才传来。
从春至秋,又是一年将过,秦砚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一年以来还多了同宋子京的相处,两人凑在一起不是学占卜便是下棋,以前是秦砚一个人下,现在有人陪他。
松向南早就习以为常,先前入夏,他还招呼着众人去青溪湖上坐了一回。
夏季冰面解冻,四周环水,别提多凉爽,那时许逢还没收到从南镇传来的报信,还乐乐呵呵跟着林听淮一起来,松子果丹也换成时令水果,好不快活。
总算不是冬天,林听淮也没再抱着汤婆,倒是腾出手来,帮着松向南一同煮茶,有时还会煮果汤。
松向南首次尝试就以失败告终,最后还是许逢忽悠着宋子京喝了三碗,酸的他要吐出来,一转头看见秦砚那张脸又硬生生咽下去了。
秦砚似笑非笑:“他们整你,你也能忍。”
宋子京笑着凑上前:“道长开心,有什么不值得?”
听他这样说,秦砚心里酸酸的,二话不说端起最后一碗喝下去,面上没什么表情,耳尖却红透:“我同你一起。”
许逢近期本就觉得这两人怪异,看秦砚这情形更是如同天打雷劈:“不是,这才多久没见?宋子京你给秦砚下蛊了?”
松向南本在低头换壶煮茶,闻言连忙抬起头,看到秦宋两人挨在一起,吓得整个人要弹起来:“那那那那个……好兄弟走得近些很正常!你说是吧秦哥。”
秦砚瞥过去,眼底全是疑惑,仔细想想松向南好像从一开始就默认他和宋子京已经交好,还说要替他们做掩护。
目光转过去,许逢和林听淮小桌下的手紧紧缠在一起,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思绪转了几遭,不知该说松向南是单纯还是怎样,秦砚只得点点头,自觉和宋子京稍微拉开些距离。
林听淮眼尖,早就看出猫腻,低头笑笑没说话,将许逢喝完的茶盏顺势拿去洗了。
新茶上桌,松向南巡着一人一盏,坐下歇息,有许逢和宋子京在,一向不会有空的话题落地。
这半年以来,许家事情多到连喘息的时机也少有,虽说许逢不爱在家里呆着看那帮老辈子的脸色,但南镇一事迟迟得不到解决,他作为亲传,自然也为此着急。
南镇那边的驻扎不认他,抚原这边又不放人,许逢左右都不是,反而被扣在府里老老实实处理了几个月琐事,可谓是心烦意乱。
这样一对比,他们几个就显得很清闲,松向南甚至闲到在府里找了个空地,和宋子京一齐把土刨了种菜。
许逢闷口茶,重重放到桌上:“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南镇那边具体情况,二叔只说是还能压,他难道不清楚?一个魂魄需要压如此之久,早就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事!”
几人不吱声,心里对这件事的紧急程度门儿清,沉默半晌,只有宋子京接过话头:“现在这个时候,你去也是火上浇油,他们不肯叫你,无非是抵触心思太重,等到事态严重,你不想去都由不得你了。”
许逢头一次没反驳他的话,垂着眸子盯着桌上的茶盏,盯了半天才愤愤开口:“可我就是做不到看着他们拖延时间!”
他说的没错,无论如何,一个魂魄能拖着整个家族这么久,已经不是小事,在这种情况下却迟迟不肯叫亲传来商量解决事情,恐怕已经不仅仅是拖延这么简单。
“那道士虽是许家人,却和林以宁有关系,杀了道士,无非是想挑起许家和林家的关系。”宋子京瞥了眼许逢和林听淮,视线下移:“两家关系暂且不论,散魂丹一吃,道士的魂即刻分崩瓦解。”
他话音刚落,秦砚淡淡接上:“凶手应当是同许林两家都有仇,且认识那道士的人。”
这个时候没人再注意他和宋子京的配合,皆是一脸紧张地盯着许逢,谁知他脸上根本没有轻松之色:“这个方向我提出过,二叔说已经报给南镇,目前那边的情况我一概不知!”
所有的事情都将许逢排斥在外,也怪不得他如此着急。
林听淮又斟了一杯茶,递至他面前:“林家有专人记录,我回头将所有门生的公开信息交一份给你。”
聚会不欢而散,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影始终消散不去,许逢和林听淮先行离开,余下三人慢慢坐着贪凉。
没多久松向南也遭受不住,点着步子走了,亭子里只剩秦砚和宋子京。
两人对着湖景坐了一阵,各自想着心事,还是宋子京忍不住先开口:“道长,若是许逢来请你,你去吗?”
若是为了南镇一事能让许逢来请他,那自然是没有不去的理由,但秦砚偏想看他反应,故意说:“不去又如何?”
肉眼可见,宋子京神情由不安转向放松,随即又迷茫,他眨眨眼,嘴唇翕张半晌都没能说出什么话,最后还是轻轻歪着头,靠在秦砚肩膀上。
有风穿过,将宋子京发丝扬起,吹在秦砚脸上发痒,秦砚下意识伸出手去摸,手却在触到面颊时感受到宋子京鼻间的气息。
他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宋子京沉默良久,他头一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我先前说过,对你有私心。”
“作为灵瞳子,我不止能看到现在,也能看得见过去与将来,虽然并不明确,但我能感觉到,南镇那边问题越来越大,你有危险。”
宋子京抬起头,直直盯着秦砚的眼睛:“如果你去,你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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