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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来临,血色天光。神都上空五彩神鸟凌厉地凄鸣,叫响战斗的号角。
大群鬼车瞪着殷红色吊眼,在卫兵集结的城楼墙头盘旋,嘶叫。
神都城内调动起骁铁营的大批青铜甲士。那些铜人迈着沉重步伐趟过御道长街,向南城方向集结。
青铜甲士依据武力值划分阵营。初出炼炉的铜人,叫做“力士”,力大气粗,一般是拎根儿长矛在各个衙门口的门前站岗。在营中被调教操练过三五年能打能杀的铜人,就叫做“金刚”,负责环城驻扎守卫。再往上,那些在深牢大狱或者各处捉拿镇压灵兽的铜人,是青铜“灵甲兵”,额上贴了灵符,拥有无穷神力,就属于二代升级开挂版本。楚晗当初在大理佛幢内看到的、与小千岁搏斗的很厉害的铜人,就是这类灵甲兵。
楚大人和房大人怀揣指挥使令牌,驾驭英招,很容易就调集了青铜金刚部队,呼应着其他队伍沿街而过,向着永定门方向来了。
他俩的心思当然不在守城打仗。
城里到处是守卫的铜人,城楼上也是铜人兵,上哪去找沈公子?
楚晗对房三爷说:“承鹤既然是活人,就应当有活人味道。你能闻出来,哪个铜人冒人肉气?”
房三爷摇头:“刚才从骁铁营带队出来,我就闻了一遍,都是铜臭气,哪有人肉气息?”
向着城防进发的整齐的青铜大军,都是铜头铁甲模样。那些甲士个个都套着沉重的大头盔,五官模糊,千人一面,完全看不出哪个长得像沈公子。周围都是鬼卫校官,鬼车在空中盘旋,耳目众多,也不方便让各小分队来个点名报数,一二三四,问有没有名字叫沈承鹤的?
楚晗凭借目力拼命扒着看,放眼望去,觉着哪个都不像鹤鹤。铜人们都长太丑了,肢体蠢笨五大三粗,他家大鹤鹤有这么难看吗,好歹也是身高腿长眉目俊朗一个帅哥。
再慢慢扒拉找人已经来不及。
大批铜人涌上墙头,或者涌上护城河边,准备开仗。
南面城廓的护城河两侧旌旗飘飘,号角震天,双方兵马都在震天动地嚎叫。
楚晗从城墙上望下看去,惊讶地发现,河对面那支所谓的叛军队伍,也是阵营齐整,相当威猛,看起来跟神都的青铜大军没什么两样。
对岸攻城的也是一拨青铜人,有身躯庞大的魔域犀角兽压阵,拖着沉重的投石战车。人头马英招在阵地上颇有威仪地行走,挥洒英武强壮的双翼。
楚晗望着漫山遍野的青铜大军,喃喃道:“太壮观了……这能是九殿下率领的‘叛军’?”
房三爷实话实话道:“我家小王八应当没这个本事。”
即便有领兵为帅的能力,恐怕一时之间也召集不到这么多人马呼应。然而叛军阵营里,真真实实打出【澹台】的旗号。正中方阵聚集着许多灵兽英招。这又怎么回事?
叛军阵营里一只犀角兽站起来,操纵投石器,一个巨大的石块抛向空中。
房三爷眼明手快搂过楚公子,护在身后,往城楼柱子后面躲。房上鬼车急停转弯闪避,那个大石块削着永定门城楼就过去了,直接砸塌一片琉璃瓦,瓦砾坍塌四溅!
一场铜人大战就这样触发。
神狩界的青铜人打仗,与古时传统的攻城战役大同小异,伎俩都差不多。双方一上来都试图以声势降服对手,互相抛掷大石块各显声威。
哗啦啦,一大堆石块抛向叛军阵营,砸趴一大片铜人,断胳膊断腿。
哗啦啦,又一大堆石块,被投石器抛回来。好像还就是刚扔下去的那些玩意儿,又被抛上城楼。城墙雉堞纷纷坍塌,砸出缺口。有些铜人被砸断脖子。
第一波巨石阵攻击过后,第二波开始互射箭阵。
楚晗发现,铜人甲士的箭与普通羽箭不同,箭头金属闪烁卓然的光芒。他们称其为“射灵箭”,可以同时抵御铜人和灵兽的。一时间城上城下羽箭如蝗,你来我往,天上飘的都是箭。大鸟鬼车们吓得掉头就跑,躲避往来的箭阵。
这批箭阵过去,第三波是不是就要架云梯攻城了?
楚晗既不是心甘情愿指挥手下对付澹台叛军,可也不愿看到叛军毁坏眼下这座完整的神都城墙。内心深处,他是两拨都不愿打。他对这座城有特殊情怀。哪怕并不是现世中存在的、他生活过的帝都,这座镜像复制品却又更像他心目中那座古老的城市,所应有的模样。他千万个不愿意让神都毁坏在攻城略地的战火中,让繁华仙境般的神界陷入连绵争端。
楚晗站在城楼上观战,忍不住说:“怎样能挡住叛军攻上来?”
“他们好像要架桥过河,护城河也挡不住了!”
房千岁低声道:“只能让护城河涨水,让他们架不起这个桥。”
让护城河平白涨水?这事儿只有咱家千岁能办到了。
房千岁骑了廖大人的灵兽英招,瞬间从门楼子上腾空而起。
他一挥袖子挡掉飞上来的几道射灵箭,宝蓝色袍子罩住胯下神骏,驾着英招冲向城外河道。
守城的和城下的两拨人都没看清楚。房大人投河姿势太帅,“唰”一下就趟下去了。河道翻起一股巨浪,雪白浪花向两旁涌去。只有楚晗清楚地知道,那是小房子又使出某一路的水系大招。片刻之间护城河水猛涨。城头乌云密布,山雨欲来,汹涌的水波向着城外地阵就去了。
房千岁驾着英招破浪而出,展翼飞上墙头。
英招如有神助,也是因为换了个比较牛掰的新主人。坐骑都借了主人的威风,气势就与之前驮着草包廖无涯不可同日而语。这头英招三蹄攒在一起立于城楼一块高台之上,另一条前蹄颇有威仪的抬起,抖开鬃毛发出一声啸叫,灵光四射。
气场帅呆了。
城外叛军一下子被逼退好几里地。
有些来不及退却的铜人,被大水卷走,估摸从京城一路做极限漂流到白洋淀去了。
守城鬼卫们也从来没见过,某位廖大人能有如此神武天威的表现。一准是在指挥使后宫被窝里吃春药吃多了,今天开外挂了。
然而大水只延缓了敌方片刻的进攻。不一会儿,叛军又想出难缠的新招数。
对岸敌军开始使用火攻!
如蝗的射灵箭攻向城楼,带着引燃的火药棉絮。火能克金,城上许多铜人中箭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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