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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搭理他,转而向陆知昀发问:“郁泽安怎么突然就自己开了工作室,自己办了展会……我当初就没有搞懂他学的是什么专业,怎么回国之后又突然辞职自己开工作室去了。”
“你要问我他到底学的什么,我也讲不出来,人类学、民族志其他的我连名字都不不知道。你可以理解成,他总有精力不断折腾,加上他一心向艺术,”陆知昀思考一会儿,才回答我,“什么算艺术,我们这种俗人看不懂的就算。不过他再怎么折腾也不碍事,他家可不需要他辛苦赚钱。”
说完,陆知昀很重地踩了刹车,我猝不及防向前冲,幸好被安全带绑着。
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又见前方只是刚好到了红灯,也没有别的车子突然停下。陆知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同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点你啊。”
他心里在顾虑什么,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之后,我立刻就感知到了。如果现在是我们两个还在英国的时候,我会装聋作哑只想尽快把这个话题略过,因为这不重要,反正我们迟早会分开。
眼下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被迫变得小心,我一如既往敏感,明明早就知道哪一块是不可触及的,还是忍不住碰上。但它摆在必经之路,我若是真心想和陆知昀在一起,我就得直面它。
陆知昀的呼吸都变得紧绷,我也在一阵剧烈的心跳过后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而此时后座很不应景的飘来几根狗毛,大约是阳光太好,晒得车内温度都变高,多多变化了几次趴着的姿势,呼哧呼哧地开始吐舌头散热。
红灯还剩最后十几秒钟的时候陆知昀飞速地回头去看了它一眼,他痛苦地哀嚎:“口水!我才洗没多久的车。”
直到今日,我或许才明白微笑天使的笑应该是用不足以听懂主人的话的智商换来的,多多甚至还误以为陆知昀想要和他玩,欢快地在后座扑腾了两下。
感情不一定是一地鸡毛,也可能是一身狗毛。红灯变绿的瞬间导航也跟着出声,陆知昀按照指引转弯。我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发表什么大演说的阵仗,却讲得很小声,俗称,底气不足:“不用向我解释,也不要向我道歉,毕竟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我不需要你在这些事情上迁就我的情绪,因为我并不会为此感到被冒犯。”
他“嗯”了一声,让我根本也分不清楚他是听懂了我在说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表示他有在听。
无数个和陆知昀在一起的瞬间都会化作能够被切片保存的画面存在我的脑海中,把刚刚自己讲过的话倒带重想一遍,我想,是不是讲得太过于云里雾里了,让一个还在专注开车的人分心思考这些,未免太为难他了。
再过了两个路口,郁泽安在的科创园区就到了,再有没说完的话我也只能暂且先忍着。好在这不是矛盾,无非是有些事情必须剖开来讲清楚,我和陆知昀才能真的叫有机会好好在一起。
无妨,总之今天后面还有带着狗去公园的行程,总之多多已经被我判定为听不懂人话不会去告密的范畴。
到了地方,陆知昀找了一个空地停车,我站在他的旁边,抱着那捧专门给郁泽安订的花束等他给狗穿好胸背。
郁泽安的展主题是藏区的唐卡,我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领域,甚至在衣柜里都翻不出一件符合主题的dresscode,还是穿了我最为熟悉的深色卫衣配里面看起来稍微正式一些的衬衫。
而郁泽安,他又回到了那种我最初见到他的时候,流露出的一种从头发丝精致到脚的感觉。
他走过来迎接我们两个,陆知昀用力钳制着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要扑上去表达友好的多多,我适时地递上送给郁泽安的花,对他说:“恭喜你,不知道送什么就定了束花,展会我们会好好看的,还有,今天你戴的绿松石项链特别好看。”
闲谈了两句郁泽安又得去招呼新的客人,周围走过的多是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有认识的朋友,也有看到郁泽安展会信息后被吸引来的。
我看了两段郁泽安前段时间亲自去藏区采风过后写下的介绍,想要往前挤到挂在墙上的摄影作品前看,又怕同陆知昀走散,只得放慢了脚步跟着他的旁边。
人说不上多,不过我们两个好巧不巧地还带了只狗,只能黏在一起行动。我和陆知昀的肩膀撞在一起,就这么点接触都让我开始变得心猿意马。
我不禁有些唏嘘:“离上次我们三个人一起见面,四舍五入都快一年之前了。”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开始回忆过去了。”陆知昀笑得很轻,他附到我的耳边对我说,趁我不注意,手也跟着搭到了我的腰侧。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瞬息万变……我脑海中生出的这些惆怅都被陆知昀不规矩的手给打断。
我脸上应和着,同他一起笑,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给拍掉。
哪怕是我即将把自己说服,哪有那么容易得手的道理,推拉才是第一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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