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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季闻意一愣:“什么眼睛?”
沈淮夜瞥他一眼:“他那双继承自生母的眼睛,他问我,能不能帮他变成黑色的。”
季闻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也能变?”
沈淮夜眸色冷凝:“伪装术十分容易,但只能维持一时,要想完全改变,就没那么容易了。”
季闻意点点头:“这想法倒也不意外,他想争一争皇位,自然会想办法。”
沈淮夜神色有些复杂:“他如今和丽妃走到一处,也许会走旁门左道,最近我会盯着他,见机行事。”
“好。”季闻意说,“明日郁相一定还会来找我,我就在降星台守株待兔。”
-
郁连海从大皇子哪里回来,愁眉紧锁,身上的低气压压得周围侍从大气不敢出。大皇子让他想办法,但他又能想出什么办法。
回到家,从郁府大门入,还没走到内院,就听见一阵噪杂争吵的声音。郁连海脸色一沉,堂堂相国家里,闹成这个样子,简直有失身份!
里面坐着的郁夫人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看着上个月新抬的小妾柔月满眼轻蔑:“你以为仗着老爷宠爱就能在府里翻出风浪来?你肚子里的野种是和外院小厮厮混来的,有辱门风,今日赐你一杯鸩酒,喝下去,免得脏了相国府邸。”
谁想到柔月是个刚烈性子,从袖子里拔出一把亮着寒光的匕首,只冲着郁夫人刺过去:“你想杀我,我先杀了你!”
周围的奴仆没想到柔月还藏了把匕首在袖中,一时间反应不及时,竟让柔月冲到了郁夫人面前。郁夫人脸色一白,下意识抓住柔月的手:“你疯了!”
两人厮打在一起,郁连海一走进来,那匕首一歪,刺中郁连海的手臂。
郁连海惨叫一声:“来人!”
奴仆手忙脚乱地按住柔月和郁夫人,郁连海看着乱糟糟的内院,又看了看手心里的血,突然惊叫一声:“血光之灾!”
晚间,郁连海晚饭也没有吃几口,就一直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他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脸色变了又变。
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他忍不住想起白日里那名天师说的话。
血光之灾。
他当时十分轻蔑不以为意。
谁知道,短短几个时辰以后,竟然应验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能未卜先知之人?
郁连海眼中波浪滔天,如果这人能预知他会受伤,那岂不是也能预知未来皇位花落谁家?
郁连海看着窗外沉沉夜色,目光陡然清醒过来。
“怪力乱神,这一定只是巧合。”
他郁连海能坐上丞相的位置,可不是靠方士占卜得来的。
-
第二日,季闻意照旧去了降星台。到了还没一炷香的时间,郁连海就出现了。
郁连海脸色不妙,手臂也受伤了,昨天季闻意的话果然得到了应验。然而郁连海只是盯着他看,并没有问一句关于血光之灾的事。
季闻意神态轻松,脸上挂了笑意:“郁丞相日理万机,还能每日到降星台督工,实在是尽职尽责。”
郁连海目色沉沉地观察季闻意:“皇上命本官督办,本官自然要每日看顾,不得马虎。”
两人在一旁亭子中坐下,亭子里凉风习习,比毒辣的太阳底下好多了。
季闻意一派悠闲,今天在降星台到处看了看,除了一两处偷工减料,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也不知道卫珩到底要怎么下手。
倒是郁连海坐不住了,时不时看向季闻意。
他手臂那么明显的包扎没看出来?问也不问?
季闻意又把目光投向那些忙碌的工匠,会不会藏在工匠里面呢?一个一个排查起来,也要费不少功夫。
郁连海终于忍不住了:“你在看什么?”
季闻意终于回过神来:“哦,看这些工匠在大太阳底下干活挺辛苦的。”
郁连海冷哼一声:“领着朝廷的银子,自然要好好办事。”
季闻意叹了口气:“郁大人,还是多做善事,善待底下的人吧。坏事做多了,迟早要反噬到自己身上的。”
郁连海眼眸一厉:“你是在教育本官?”
季闻意呵呵一笑:“不敢不敢。”
季闻意看向郁连海行动不太自然的右手手臂:“看来我昨日说的事情都应验了,果然犯了血光之灾。丞相大人没有伤得太重吧?”
郁连海冷哼一声:“区区小伤,不过是巧合罢了。”
季闻意耸耸肩:“郁相不信就算了,不过我倒可以再送大人一卦。”
郁连海看着他,来了,终于来了,他这回倒要看看,这个算命的还有什么招数。
他神情出奇地冷静,然而手心却不由渗出一丝冷汗。
季闻意看着郁连海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儿子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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