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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这样!
昨日之事重现在眼前,她脑中纷乱的思绪一瞬被理顺。
为何她昨日没有听到任何呼救声?不单是宴席奏乐声喧嚣,更因为赵探花入水之时,或已昏迷,甚至早已身亡!
她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转头看向陶勉,声音急促:“陶勉,我想去湖心亭再查一查!”
陶勉一愣。
李长曳意识到失言,忙收敛语气,双手抱拳沉声道:“昨日在湖心亭,确曾察觉些许异样。若大人不放心,可随我同往探查。”
陶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片刻。他最终没有多言,只是吩咐道:“赵霆,准备人手,去湖心亭。”
赵霆闻言,神色微动,迟疑地出声:“大人,这不合规矩吧。”
陶勉微微抬眸,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准备。”
待赵霆离去,周围一片静谧。
李长曳低头沉思,片刻后忽而抬眸,眉间带着几分感激,轻声道:“陶大人,此事真的不是我所为。谢谢你愿意信我。”
陶勉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如常:“不是信你。是你做不到。”
李长曳愣了一瞬,正欲开口,却听他接着说道:“方才我去过湖畔。那湖心亭的位置,曲径通幽,若无熟悉这行宫之人引路,便连我也险些寻不着。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如此精准?”
李长曳抬眸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终究没有争辩。她低头思索片刻,最终只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湖心亭依旧是昨日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停留在案发前的时光。
岸边,禁军的王监丞伫立不动,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他虽不擅探案,但护卫现场的本事却毫不含糊。自昨日案发起,他便下令将湖心亭四周守得滴水不漏。连赵探花的族人几次想入内探查,也被他一口回绝,这湖内甚至连一只水鸟都飞不进来。
湖心亭只能乘舟前往,那舟小得可怜,除了舟夫外,仅能再坐三人。最终,上船的除了舟夫,便是李长曳、陶勉与赵霆三人。
舟行一半,湖中波纹轻荡。李长曳心思一转,试图缓和气氛,然而,她一转头便对上赵霆冷冰冰的脸,顿时将话咽了下去。
赵霆低声咕哝了一句:“等着吧,过几天肯定会被参上一本。”
此话虽轻,却没逃过陶勉的耳朵。他侧过身,只一个眼神扫过去,便将赵霆未尽的话逼得生生吞了回去。
赵霆肩头微微一抖,别开视线,不再出声。
湖心亭是从前的一位皇帝为自己的宠妃所建,因她生前尤爱泛舟。传说宠妃因一杯毒酒早逝,皇帝悲痛不已,亲手设计此亭寄托思念。谁料几十年后,竟再有人命丧此处,平添几分诡秘的氛围。
此处位置隐秘,湖水环绕四方,仿若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天然密室。如今亭中空荡,仅剩一桌一椅,连杯茶都不见踪影。
李长曳环顾四周,眉头微蹙。这样的环境,显然不可能通过食物摄入毒物。可若中毒发生在宴席之时,线索牵扯更多,要逐一追查的话,案情只会愈发复杂。
亭中桌上摆放着一盏早已熄灭的烛台,旁边散落着一卷画轴和几样画具。
画轴展开了一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中只有一女子的身影,女子衣饰华丽,珠玉点缀,每一颗珍珠都画得栩栩如生,几近巧夺天工。
然而,女子的面容却显得诡异,仅勾勒出眉眼部分,其余部分全未着色,而眼角处竟带着一道鲜红的血痕,刺目骇人。那血痕顺势晕染开来,将下方的画面遮得模糊,隐约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点。
陶勉看着这幅画,缓声道:“此画出自宫中画师任成化之手,服饰部分乃他亲自绘成。据公主所言,昨日她特意命赵探花为画中女子点上五官。”
李长曳微微颔首,回忆昨日情景,确实如陶勉所言。
请心仪之人描绘自己的五官,倒也是本朝女子间颇为流行的一种风雅之举。她垂下眸,目光落在那诡异的血痕上,心中却生出几分疑惑。
“这血痕,又是从何而来?”
陶勉的目光停留在画卷上片刻,神色难辨:“不清楚。”
李长曳注意到画轴的轴头,上面刻有一圈繁复的云纹装饰。她凑近几分,仔细端详,眉头微蹙:“这卷轴的装饰似乎……不太寻常。”
陶勉也察觉了异样。他缓缓接过这画轴,小心转动卷轴,目光落在装饰的边缘,仔细观察。果然,在云纹的暗处,隐隐露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尖微微发黑。
“毒针。”陶勉声音低沉,面色微变,“看来这画轴另有玄机。”
李长曳低声道:“昨天黄昏之时,天色昏暗,作画需要点灯,只是在这湖上,又有风,烛火摇曳不定,许是赵探花自己都未察觉画轴中的东西,就被这毒针刺了。”
她目光转向画上的血痕,沉吟片刻,又说道:“这血……”她手指轻点画卷,“多半是在被刺之后,他无意间抚过画面所留。”
陶勉闻言,目光微沉,冷静问道:“那昨日,这画轴又是何人递给赵探花的?”
两人目光一碰,同时说道:“任画师。”
画里探花(五)情深不敢诉衷曲,妙手……
亭内一时寂静,只有湖风轻拂,偶尔卷起些微波纹。
李长曳微微抬眸,正色道:“昨日,我确实亲眼看到任成化将这画轴亲手递给了赵探花。”
陶勉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此事确实得去找任成化问个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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