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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叔,我只是觉得刘庄没有生病,担心您给他的学习压力太大,导致他逃学了。”
“这、这样啊,”
刘志文见少年煞有其事,眼眸里是对同学的担心,心里稍稍放松下来,毕竟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那些糟粕事
他说:“我哪儿给他压力了,他就是小流感,劳烦小同学担心了啊。想吃什么吗,叔叔给你做,等庄子病好了,我让他带你去玩玩!”
池北眼含歉意:“这样打扰到您,真是很不好意思。”
等终于离开竹兰亭时,已经八点多了。黎序头蔫蔫耷着,嘴角下垂,刚刚亮起的路灯闪过他的眼睛,似沾上泪光。
被谁欺负似的可怜模样。
池北拉他手:“怎么了?”
他低着的头侧过来,眼里没有泪,面无表情地控诉道:“你没有给我比手势。”
池北失笑,另一只手拍拍他肩膀:“因为我成功链接了,一会儿还要去工地等着他来。我们先回家,我做炸鸡块和寿司给你吃,好不好?”
桃眼又重新舒展开来:“嗯。”
——
这条路很黑,刘志文跟往常一样,晚上十点离开饭店,十点半就能到家——那个他拼搏大半辈子买下的房。
他老婆姓庄,刘庄刘庄,这名字就这么来的。庄翠死于一场车祸,他赶到时,她就剩一口气,两岁的刘庄已经被吓哭,哭得喘不上来气,身上没一点儿伤痕。
他独自抚养刘庄长大,几年前跑了躺国外,他接手的赚钱大工程烂尾烂透了,他慌得要死,把年仅六岁的儿子留在国内,他自己跑了,不过因为当时治安混乱,法律体系很多没成型,很快他就躲过了风头。
再次回国,他也就收心了,房地产这行业也没给他留有一席之地,他开起了饭店,或许是他老婆庄翠在天之灵,他这饭店也开得风生水起。
他潇洒大半辈子,年近半百,这心里开始忏悔。半夜回家路上,满脑子因果报应,这条走了几百次的路,开始变得陌生。泥砖石破碎瓦,灰尘扑脸味难闻。他站定,布满皱纹的眼圈都因恐惧而光滑。
眼前是他噩梦的起源地,那片永远废弃的工地。
“赫赫”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张口只能发出气音,双手成爪死命掐住脖子,有东西如鲠在喉,要把他活生生堵死。
池北摸摸手下细软发丝,惊奇地看着不远处刘志文自导自演的恐怖片,他是普通人,根本进不去这片受难区,‘楼’也不可能突破屏障出来害他,真是自作孽。
刘志文摔倒在地,痛哭流涕,沧桑的脸哭得像个孩子那般无措,好似真的是在忏悔自己的过错。池北把手从黎序头上拿下来,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他想跑,腿脚发软一起身就重新跌倒,跪爬在地上,健壮的胳膊带着手用力捶地:“为什么!为什么!我帮了我帮了,我去去争取钱,我求他们求他们给个机会,机会。是他们!是他们放弃的你们!是他们!为什么找我!不不!就算就算那个女孩……也不是我!”
他两手抱拳疯狂摆动,求饶道:“别找我别找我,我都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
可怜可恨又可悲。
池北轻叹,在网上查资料时,知道在那个年代,罪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受苦的总是那些努力生活的人,刘志文错不致死,他也是一个时代的受难者。
可也掩盖不了,他压倒了许多人最后的希望,孰是孰非,池北说不清,他只做他能做到的事,超额的卷子和领域,等他学会了再说。
刘志文求饶结束,一直没出现怪异的事情,他愣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敢随便乱动。池北把视频暂停,贴在黎序耳边轻声说:“你去吓吓他,捏个孩子形态的黑雾。”
黎序咬住池北耳垂,池北疼得“嘶”了声,怕被发现,忙刹住声音,用眼睛去瞪他。耳垂留下一个牙印,黎序这才说:
“不可以,检查局不让我吓人。”
可不可以的,干嘛咬人啊?!
磨磨牙,默念自己要宽以待人,不能总是被黎序带着走,千万不能生气,生气就输了。
“幻化个人,放在那里,”池北平静下来,指指远处:“就两秒,是他不小心看见的,不算你吓。”
黎序左思冥想两秒钟,雾气早已经悄无声息窜出去,形状快速变化,一个淡淡的孩子大小的影子出现在路灯下。
刘志文双眼呆滞,视线刚挪过去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呼吸原本重回轻缓,霎时间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啊……”刘志文蹬着腿,屁股擦着地面后退:“呃……不、不应该、哈哈哈哈,找我找我做什么!”
他或许是被这突变逼疯,面容狰狞大吼:“你是自己死的!我不过、不过是没帮你,你找我做什么?!啊啊啊啊!”
池北眉头紧蹙,对这件事有了思路。远处刘志文肾上腺素飙升,他用手撑地,手臂颤抖着,一次次尝试下终于站起来,身体摇摇欲坠让他向后踉跄两步。
“不是我的错!”他朝黑影子吼完,拔腿就跑,背影一瘸一拐。
“呼,先这样吧。”
池北关闭手机录像,黑雾游动着回来,碰碰他的鼻尖,它在讨要奖励,笃定地想。
但他想不到能给什么,迟疑道:“明天课上睡觉不叫醒你了。”
黎序收回黑雾,不太满意,靠上他肩膀:“晚上睡觉一个被子。”
“???”池北惊恐拍开他,像受惊的猫,弹出去一米距离:“同学,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有点儿暧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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