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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离北城不远,我上大学了也能常回来看你,毕业后那里的工作机会也多。妈,我去北京不是一时冲动,是我综合考虑之后觉得北京适合我。……你和秦惟宁都是我很重要的人。你能理解吗,妈?”
林奕的手指攥紧门框边缘直至关节发白,定定地望着许静则。
过了会儿,她偏开脸,小声说:“我先睡了。”说完,她就将门关上,快步走下楼梯。
许静则看着卧室门,低下头缓慢地叹了口气。
他想只是还需要时间,林奕会慢慢消化接受。
这段时间里他和秦惟宁说了,暂时不要再登门,给林奕接受和思考的时间。
他和秦惟宁更多时候都在外面闲逛,去未成年喜欢的游乐场、湖滨公园与集市,也去成年人会去的酒吧,还可以拿着几百上千块兑换一个几十平米私人空间的暂时使用权,在浴缸或柔软的床上消磨度过大半天。
在二三十层楼高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北城时,他们的快乐也如同缀在云端里。
他们有时候会拥抱着,像识别身份一样嗅闻彼此的气味。许静则能够感受到秦惟宁未说出口的忧虑。
大学四年,四十万。一年也只是十万而已,对许静则来说算不上什么。
哪怕不向家里拿,他想让钱生出钱来也是很快的,只要有人脉资源,赚钱就不难。赚钱这种事,从0到1很困难,但从1到100就很容易。
许静则的幸运在于,他爹已经替他完成了从0到1,甚至从1到100的前期积累。许静则不想要他爹的100,但他在1的基础上赚到10也是轻松。
因此,许静则没有拒绝参加这次酒会。
酒会开在北城近郊别墅区内,临近还有片高尔夫球场。一群中老年人像下乡劳动一般铲了大半天草皮,晚上就到别墅开设“最近在哪里发财”心得交流班。
许天在酒会上露了个脸就说有事先行离去,留下许静则在这四处刺探发财消息。
许静则穿着身米色修身西装,头发向后一拢,英俊面容里还带点少年气,追过“小虎队”的中年妇女群体看着他就感觉不用医美打针也能无痛重返少女时代,他便迅速成为妇女之友,被拉着搓麻将。
牌桌上“东风南风”把许静则吹得头晕,他上家那位姐姐总给他喂牌,喂得又不高明,被其他资深麻友识破,许静则眼看气氛不对,打了两圈就推托告辞,溜到别墅露台上躲着透气。
他面朝室外,没有开灯,听见后面有人推门进来,心想该不会又是那位姐姐吧,他赶紧一转身,门口站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人,也朝他望过来,似笑非笑。
怎么形容这人呢,许静则看到对方的第一刻就想起小时候他姥姥给他讲过的那些怪力乱神之谈,传说即将修成人形的狐狸会穿上人的衣服,抓着路人就问:你看我像人吗。
如果回答说像,狐大仙就会发出“嘿嘿嘿”的笑声,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这人眉眼上挑鼻梁挺拔,又生着红润的菱形嘴巴和精致下颌,长得不可谓不漂亮,甚至是有点太漂亮,但许静则就是怎么看他怎么都带点动物性,一身缎光西装上还叮里咣当的缀着各式宝石胸针领扣袖扣之类的东西,闪得如同孔雀开屏。
完了,许静则想。这地儿刚开发,离深山老林太近,保不准真有成精的。
对方阴恻恻朝他笑:“你就是许静则?”
许静则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抢答:“像。太像了,简直就是人嘛。”
苏骁一皱眉头,怀疑这人有精神病。是不是知道家里要完,受刺激了?他看对方刚才挺正常啊。出于小心,他朝后退一步:“像个屁像。你不认识我?”
许静则摇头。
“秦惟宁,你总该认识了吧。”苏骁满意地欣赏着许静则凝固的表情:
“我之前找人去北城一中打他,就是你给拦了。你挺厉害的嘛,我小瞧你了,你们俩怎么说都该算是仇人吧,你还能把他睡了,我还以为他是直的呢。我可不是乱说哦,他之前有女朋友的。”
许静则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咬紧牙关挤出一句:“你他妈放什么屁。”
“你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啊。”苏骁的表情惊讶里又带了点幸灾乐祸:“我靠,你不会真不知道吧。还好我准备了,来,给你。”
他从背后取出个文件袋,递给许静则。许静则迟疑着,还是决定接过来,而自他翻开第一页起,浑身的血液便都凝固。
“哎,他是为了找你爸才去那个会所打工,是不是。那你们什么时候睡的?是他被灌得烂醉,你把他带走的那天吗?啊,我操!”
许静则一拳打到苏骁的肚子上,苏骁一声痛呼向后跌倒,后背撞到身后的置物架,架上各色摆件噼里啪啦往下砸。
这声音引起外间人的注意,有人敲门问怎么了。
“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知道吗。你这种人渣不是出门被车撞死,就是被人弄死。”许静则站在苏骁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冷注视着对方,又狠踹了对方一脚。
苏骁抱着腿缩成一团,痛得流泪还仰头朝许静则笑。许静则心下一凛,觉得这人真就是个精神病。
“等着吧,我至少不会穷死。”苏骁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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