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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催得急,那个无赖又说明日若不交钱恐怕又要闹事,我也真是一筹莫展了!”贾琏重重叹道。
“不过是一万银子,你也拿不出吗?”贾珍忽然笑道。
“大哥哥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那么多钱!”贾琏急道。
“你自己没有,弟媳妇那里还能没有吗?”贾珍的笑容更深了。
“那都是她的嫁妆,况且都还在张家那里。我们还没有过了明路却去上赶着要嫁妆,张家人岂不生疑?”贾琏又解释道。
“姑娘都成了你的人,他们还能有什么好疑虑的!不过随便找个由头先把钱弄到手再说,不然眼下这桩案子你要怎么办呢?”贾珍似乎一心为了贾琏着想。
贾琏听了却摇摇头,说道“我是真心要让雪月做我正妻的,如今哄骗她的嫁妆,日后她若反应过来,只怕夫妻关系更僵了。”
“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了?怎么这样听媳妇的话?”贾珍却笑道。
“大哥哥还不明白我吗?何故又这样说!不过是找个生儿育女管理家事的妻子罢了,也不是真的担心她的情绪。只是毕竟那样做面子上过不去罢了”贾琏又道。
贾珍笑得更大声了,他重重拍了拍贾琏肩膀,笑道“命都快没了,还顾及面子?”
“所以才来找大哥哥帮忙,看能不能找到几个说得上话的高官,帮我说动那个京兆府尹,不要审理那案子。”贾琏又道。
“只怕京兆府尹背后还有别人,又怎么办呢?”贾珍说道。
“大哥哥担心的是忠顺王爷?”贾琏低声问道。贾珍便点点头,又道“听说二老爷这次去战场干那费力不太好的事情,其中也有王爷插手呢!”
“难道忠顺王爷这样做就为了一万银子?”贾琏追问道。
“我哪里知道?也许手里缺钱了又遇上你这个把柄,他就是想讹一笔钱也是常事,放着一只肥羊谁不愿意宰一刀?”贾珍说道。
“贾雨村不是和忠顺王爷交好吗?不如让他去说说情?”贾琏忽然想到了贾雨村。
“他?”贾珍嗤笑一声,又道“倒是可以试一试,只是这人也是个雁过拔毛的,你可要准备好他狮子大开口,也敲你一笔钱”贾珍说到这里,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口气。只是贾琏满心里只想着如何与贾雨村说情,并没有太注意贾珍的反应。
“先前贾雨村为了巴结大老爷,将那石呆子抄了家,我手里也有他的把柄,他若是不帮我,也要想一想后果!”贾琏忽然说道。
“你这把柄可也牵涉到了荣府,我想你还是不要轻易说这个。最好是多说些好话看能不能成事。”贾珍这句话倒是真诚,他也担心贾琏情急之下将宁荣两府的人都拉下水。
“威逼或是利诱,总有一个方法能打动他”贾琏说罢忽然有了自信,立刻要去找贾雨村,贾珍怕他生事,只好陪着同去。
贾雨村虽热情接待了他们,口上也信誓旦旦地应承了这事,只说让他们耐心等候,他这就去忠顺府打听。
这弟兄二人在贾雨村家里苦等两个时辰,天快黑时才收到贾雨村派小厮传来的口信:封口费改成九千五百两,三日后在此处交付。
贾琏和贾珍都傻了眼。
遇岐路暗流涌动没想到贾雨村……
没想到贾雨村办事不力,不亲自回来报信,却端着架子只打发个小厮回来。这样的无礼与他先前的阿谀奉承简直有天壤之别,贾珍和贾琏一时间面面相觑。
贾琏再无办法,三日之内拿出九千五百两,对他来说实在是件难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张家人帮忙,可是这又让高傲惯了的贾琏如何张口呢?
只是今晚实在没有心力再去张家,贾琏便回了自己的外宅。
进门前贾琏倒是努力换上平常的神情,不想让张雪月起疑。只是贾琏话里话外打听她的嫁妆,饶是张雪月这样的娴静女子,也要问上一句的。
“二爷老是打听嫁妆做什么呢?那单子咱们不都看过了吗?”张雪月虽疑惑,但说起话来也很柔和。
贾琏就笑笑,搂着妻子的肩膀坐到床边,又道“我想着这几日就和家里的老太太与老爷太太说了咱们的事,也就不用委屈你待在这样寒酸的地方了。”说罢,又拉着她躺了下来。
“二爷一番好意我自然高兴,只是如今尚在国孝期间,只怕长辈们又要责怪二爷了”张雪月所说全是在为贾琏考虑。
贾琏一只手抚摸着张雪月的脸颊,柔声说道“只是我也不想让你受委屈呢!”
虽成亲已有月余,但贾琏这样炙热的眼神总是让张雪月脸红,她将头埋进贾琏怀里,轻声道“我也不想让二爷受委屈”
“不如咱们明日先去大哥那里,先将嫁妆带过来,然后一起去荣府里与长辈们说情,你觉得如何呢?”贾琏声音更柔,他的嘴唇在张雪月耳畔贴着,又紧紧抱着妻子。
“全听二爷的”张雪月软倒在了贾琏怀里,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次日一早,贾琏就催促妻子梳妆打扮,二人同去张家。
“何故这样着急呢?”张雪月嗔怪道。
贾琏亲自为她描眉,又看着镜中妻子的花容月貌,笑道“早日办成这事,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回到府上过日子,岂不舒心?”
这夫妻二人相携着在张家门口下了车,张济世早就等着了。如今他已从内务府的差事中捞到不少好处,对贾琏这个妹婿自然更要倚仗。
几人坐下后,张雪月自己去找了嫂子话家常,贾琏就和张济世闲聊一会儿。他貌似无意地打听了一下张家的生意,没想到张济世就滔滔不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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