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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知和部落人商议起重建部落的事。即便下着暴雨,该做的事还要继续做下去,不能干等着暴雨停下。
知看向无夷,问道:“道长,依您看这暴雨还要持续多久?”
无夷摇头道:“天机紊乱,并非我能堪破的,还是早做打算吧。”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不大理解。唯有知揣摩到无夷的意思,心中惊悸,却不敢明说。道长虽未将话说明白,但意思已然很清楚了,这场雨怕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
幸而有昨日那条五彩鱼帮着他们,可见河神并未厌弃他们,否则她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法把人们安抚下来。
知面不改色,和众人商议完后便捧着刚摘下的果子奉给无夷。无夷面色还有些苍白,但在火光的照耀下面色也红润了些。
他笑着推拒道:“你们吃就好,我身负灵气,平日无需用这些。”
众人却不听。他们对修道之人并不怎么了解,可无夷道长面色苍白,昨日又那般劳累,即便平日不用吃东西,这会儿怕是必须要补充一二的。
无夷见他们坚持,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既然众人都如此说,山洞里暂且并不缺吃食,无夷便接过他们递来的一些野果和烤肉。
知等人见无夷肯吃东西也都放下心,便带着几个人冒雨向远离河岸的地方探索,想寻到几个适合建造新部落的地方。无夷有心劝说,却明白他们是不会停下的,便只叮嘱他们远离树木、山脚等危险地带。
他们常年生活在山边,曾见过因在树下躲雨被劈成焦炭的人,也见过混杂着泥土砂石的洪水从山上轰隆而下淹没部落。人们见无夷这般殷殷叮嘱,俱十分感激。
这边已经在想法子重建部落,弘农部落那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几个部落早已说好要派人共同寻找迁移的地方,可直到下暴雨都毫无音讯。
有农氏远远望见羽的身影,顾不及擦拭头上滴落的水珠,连声询问道:“那边有消息吗?”
羽连日冒雨赶路,这会儿显得面色十分苍白。而且他途中惦记着即将来临的暴雨,没敢走在河边,一直行走在山间,这会儿很是疲惫。
但他的神情却并非疲惫,反而带着十足的惊惧。羽说道:“我去了东边两个部落,他们主事人说首领忙着往山上搬东西,暂时给不了答复。可我后来脚滑溜到山坡下,分明瞧见有不少新鲜的尸体,有具尸体的左手少了一根指头!他们在说谎!”
几个部落来往密切,互相有些什么人他们都清楚,少指的人并不多见。而河岸部落的首领,左手正是四指。
有农氏闻言面色突变,心知几个部落一个人都没过来,恐怕首领一脉都是凶多吉少。她忽而想起什么,大惊失色道:“你离开他们部落时下雨了吗?”
羽尚未反应过来,随口道:“没有呢,我走了半日后才开始下雨。”
有农氏诶呦一声,惊道:“他们若要动手,恐怕不会让首领一系的人活着。事发突然,他们可能根本没有为暴雨做准备。”
祭司蹙眉道:“但无夷道长的消息早就传过去了,我们大张旗鼓地收拾东西他们都知晓,应当知道轻重才是。”
他们早就得了无夷道长的警告,道长还特意给了好几天的时间筹集物资。哪怕那群人真反了,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该为暴雨做准备。
有农氏摇头冷笑道:“河岸部落临山,说不得他们本就觉得无夷道长的话是无稽之谈,更何谈遵从。何况他们弑杀首领,为了证明天命已改,定不会再遵守旧首领的命令。”
她还有没说完的话,但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以残暴手段上位的首领想必不会体恤族人,最终定会被旁人以残暴的手段赶下去。内忧外患之下,河岸部落应当也存在不了多长时间了。
在有农氏思考时,祭司便已示意羽去烤火,她坐在有农氏身边静静等着她回神。幸而他们部落早有准备,暂且将部落的人都转移到山洞里,这会儿也不用冒雨。
山洞里有吃有喝,又能烤火,纵然条件艰苦了些,部落人并未有怨言。对比那些被卷入水中的人,他们已经太幸运了。只是他们早就习惯了住在木屋里,山洞阴冷潮湿,并非长久之策。
祭司见有农氏一直不言语,只好主动挑起话头,说道:“按着日子无夷道长该回来了,这会儿却不见踪影,只怕外头的情况有些严峻。”
黄河泛滥发洪水时可没人敢在一旁观看,他们无法知道外面的准确消息。但从无夷道长一惯的为人来看,若非事态严重,他是绝不会拖延至今不曾返回的。
有农氏闻言回神,叹道:“想必是如此。既能称之为大灾,只怕不会这般轻易消退。原本预备好结盟的几个部落不能与我们同往,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她这话说得并没有底气,在此情形下谁都知道要重新寻找一个可以耕种、居住的安全地方有多难。先前凭着人多,哪怕寻个野兽多的地方也能慢慢清理,现下却要换个办法了。
两人跪坐在圣母像前凝神沉思,一时无话。部落前途未卜,她们分不出心神去为曾经的盟友悲伤,就要进入到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中。
被无夷留在长青山的敖丙独自生活几天后情况尚可,并无人循着味道找上门来把他扒皮抽筋。再加上他每日勤加修炼养伤,身上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
他每日都盼着无夷能早日回来,还能在临走前见上一面。不想左等右等不见人回转,整条龙都有些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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