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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是个出生率很低的国家,非母体身体原因决不允许堕胎。
女人手中拿着的是孕检报告单,她的丈夫却不在身边。
还有一个原因,甚尔是在场男性里唯一主动抱着孩子的父亲。
甚尔沉默,裕里又接着说。
“我和惠惠还小,你不能找其他女人当妈妈,最起码要等到我成年后,你才可以找别的女人。”
从医院回来后,惠惠已经在裕里怀里安睡,甚尔到厨房给惠惠温奶瓶,他竟然主动照顾惠惠,裕里感到惊奇,不过转念一想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惠惠也是需要人来照顾吃饭的,应该都是他做的吧。裕里思索,甚尔开始学着照顾家人对她而言是好情况,说明他正慢慢从妻子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
当亲耳听到裕里说她不是一个正常孩子,很平淡的承认了这个事实,甚尔还是感到难过。
他心底冒出愧疚的情绪,他很难坦然地说出抱歉,这份拧巴源自他自小的生长环境不允许他对别人说出如此柔软的话语,也从来没有长者正确的教导过他如何正常和人交流,哪怕和妻子刚熟悉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以吊儿郎当,随心所欲的伪装防备妻子。
他不擅长如何温柔地把真心交给爱人,如何正确地爱一个人,妻子是给他这条野狗拴上绳索的神明,只有妻子会包容他的真实面目。
裕里洗漱完穿着白色吊带睡裙走出来,她的背部脖颈锁骨处,胳膊以及手腕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痕,甚尔分辨这些伤痕产生的原因有多年经验,咬痕,麻绳捆绑留下的印记,还有重物捶打过的痕迹,只需一眼他就可以全部辨认出。
裕里满不在乎,或者说她完全没有遮掩的意识。
她用柔软干净的毛巾擦拭头发时还是拉扯到了伤口,她的动作停了下,才慢慢继续,裕里没有哭,自雨夜那晚接她回家后再没有哭过一次,裕里继承了他敏锐的五感,那是他垃圾血脉里为数不多的优点。
所以,每个夜晚里,父女二人都能听着对方平静,有规律的心跳声入眠。就好像那起绑架案对这个家庭没有任何影响。
她一只手搭在惠惠身上,侧躺在床上倾听客厅里的动静。
甚尔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裕里五感很敏锐,她静静数着男人心脏跳动的规律,推测他的脑子里正在想些什么。甚尔悲伤的时候心脏就会跳动的很慢,好像每一下振动都需要极大力气来完成。而现在,他心脏跳动的声音趋于平和。
这个家正在一步步朝好的方向转变,裕里很开心。
她闭上眼,贴紧惠惠,嗅着弟弟身上甜腻的奶香味入眠。
第二天清晨,裕里冲进厕所干呕。
惠惠拉了,量大且臭。说明惠惠的消化系统由红灯转为绿灯,但对裕里的鼻子而言是屎无前例的打击。
她把甚尔推去清理惠惠,小女孩萎靡的缩在沙发上,用厚厚的一叠纸巾捂住口鼻,双眼无神。
之前惠惠消化一直不好,吃的也少,就算拉了气味也不是很难接受,当然,也可能是很久没有照顾惠惠,有点不习惯惠惠拉完后的臭味,是她的问题,和惠惠没关系。裕里下意识给弟弟找借口,她对惠的滤镜高达八千倍,完全忽略量变引起质变这一现实。
甚尔打着哈欠换完床单,拎这小子到浴室,打开热水器,像洗抹布那样扔进浴缸里,惠的哭声戛然而止,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盯着他。
“做什么。”甚尔随口一问。
惠仰头一摔,呛水了。
甚尔眉头一跳,赶忙把他扶好,趁着这功夫,惠惠鼓起的嘴巴吐出一大口水,正中甚尔面门。
甚尔抹掉脸上的水看他,惠眼眸下垂,嘴角上浮了几个度。
“呵。”他气笑了。
浴室的门骤然推开,裕里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甚尔,有个奇怪大叔站在门外,要报警吗——等等,你为什么要倒吊惠惠?”
客家酿豆腐
甚尔坐在裕里旁边,面对着她,此时有些弓背的他像只蓄势待发的黑豹,他在防备裕里,搞得裕里也有些紧张,抱住惠惠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
他有些紧张裕里那张小大人的嘴里审判出什么不好的话语,他可以把旁人当狗屎看,但做不到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裕里说:“你对惠惠太粗暴了。”
甚尔松口气,眼中那点认真的情绪消失殆尽。
他嗯了声朝后靠住,肌肉放松。
还以为裕里要说什么重要东西,结果就这。
同时,自从进入这个家的孔时雨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热水,坐在独立的小沙发,面带调笑的左看右看这父女二人,很有趣啊,这个场景。
也很难想象啊,禅院甚尔这种人也会组建家庭,会有一对正常的子女,会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听训。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确实真心实意的爱着这个女儿。
这顿晚餐是由孔时雨做的,利用冰箱里剩余的食材简单做了顿美食,在孔时雨端饭上餐桌后裕里停止了对甚尔的审判,甚尔如释重负的拉过椅子坐下。
很久没有听裕里讲那么多话,他的大脑从一开始百分百专注接收裕里的话到满脑子只剩下惠惠两个字,最后神游天外,弓着背嗯嗯嗯嗯,态度转变很快。
裕里将碗里大部分的食物分给甚尔,孔时雨咀嚼着肉,疑惑地看着她。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胃口应该很大,但裕里吃的很少,猫一样的胃只能消化掉一点点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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