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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寨离盛阳城不算远。
两个时辰后,我便收到了二当家的回信。
已安排妥当!大当家的莫要痴迷男色,等你回来吃肉饮酒!
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字迹,我心中的石头却也落了地。
待我回到小院后。
柳枝荡漾,莲香四溢。
裴言昭已经换下了锦衣,穿上了青衫,在只能容下一人的灶房里为我熬莲子羹。
见我回来,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朝我笑:“阿眠你回来了!这莲子我可摘了整整一夜,现在熬给你吃最是新鲜!”
“对了,你爱看的话本子也更新了,今天发了俸银我便买了回来,其余的银子都放在了桌上。”
石桌上放着一荷包沉甸甸的银子,和《浮如传》的第十二话。
邻居王大嫂子常跟我说,人要知足。
这肯为女子洗手做羹汤,如此体贴入微的夫君世间难寻哩。
抬眸,我看到了裴言昭双眼钉着的乌青,手臂上还有为我学做饭时一道又一道的烫伤。
我目光一顿,再往下却见裴言昭脖子上那道淡淡的吻痕。
冷水兜头,那是赵玉如咬的。
移开视线,我哽舌道:“那话本我不爱看了。”
裴言昭满脸讶异地从灶房里探出头来:“阿眠前夜还追着我聊这话本子如何好看,怎么突然就不爱看了?”
“因为那书中男主是个负心郎,他负了卿卿!”
卿卿是书中女主的名字。
她跟我一样,活在男人的谎言和欺骗中,可她无力逃脱,到最后只能悲惨地死去。
但我跟她不一样,我有退路,有黑风寨。
他微微一愣:“那便不看了,回头我给你买新的。”
说罢,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刚熬好的莲子羹:“阿眠,来尝尝我刚熬好的莲子羹。”
莲子羹的热气腾腾晕在他的长睫上,眼底跃动着细碎的光,灼灼落在我身上。
我嗓子有些发紧,问:“裴言昭,你可否曾有事瞒我?”
裴言昭,看在你曾为我徒手挡剑的份上,看在你曾为我杀过辱我者的份上,看在我摔下悬崖时你以身相护的份上。
我还是想问你一次,你是否曾有苦衷。
但裴言昭眸光微滞,喉间滚动:“我……”
就在这时,小院木门被叩得乍然作响。
“裴大哥,有紧急公务呢,赶紧随我去!”
裴言昭转身拿了佩剑,朝我讪讪道:“阿眠,你是看话本子入了迷才会胡思乱想,我负谁都不会负你,更不会有事瞒你。”
“公府有事,我先去处理。”
他匆匆走了。
我的眼泪不值钱地涌上来,转过身,飞快抹掉。
然后端起他做的莲子羹喂了朝我摇尾的百岁。
它是只白毛小狗,性情温顺,是我被确诊难孕时裴言昭送我的,陪在我身边两年了。
它舔了舔我的手腕,呜咽呜咽地好像在劝我别难过。
狗尚且通人性,可裴言昭却不会。
我揉了揉百岁,哑声道:“百岁放心,我不难过。我柳清眠爱能奋不顾身,放下亦能毫不眷念。”
话罢,我转身进了卧房,打开妆匣,把裴言昭这些年送的首饰一一铺开。
他是淮阳王,这些东西想来不是我从前以为的便宜货。
说不定都是些好东西,我要拿去换成现银。
首饰盒子分明是那样轻,抱在怀里却沉甸甸的,压得我难以喘息。
我抱着妆匣子边走边想,到时要给老二老三娶个媳妇,还要给黑风寨的女子们做身好看的衣裳,余下的银两便给兄弟们买酒喝。
来到珠宝铺,店小二带着我来到二楼阁间估价。
刚落下座,便见两队带刀侍卫整齐站在店铺门口。
本该要去出要紧公务的裴言昭,现在已换了一身行头,陪着赵玉如来挑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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