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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山,几只昏鸦落在盘错的电线杆上,“嘎”的叫着。
台球厅内闲杂人等散去,只剩城北一众。
陈大宝嚼着烤肠,又偷偷往江荻那边瞄了不知第几眼,从装烧烤的纸袋里拿出一串烤鸡翅,朝江荻走去。
“先整点垫垫吧,北哥说晚上吃火锅。”
江荻没应,姿势随意地倚在墙上,淡淡望着门口——
陆是闻和廖北正站在檐下,廖北看起来情绪激动,大声争辩着什么,陆是闻背对大门,江荻看不到他表情。
陈大宝也跟着扭头,纳闷道:“你说陆是闻到底怎么想的?好不容易赢了猴子,却不许北哥管他要钱。明明是猴子自己说,输了就给廖楠出学费。”
江荻还是不语,陈大宝见自找没趣,也不觉意外,转身要走时,江荻伸手将鸡翅接过。
“他俩很熟?”
“谁俩?”陈大宝反应了下,“陆是闻和北哥?”
“嗯。”
陈大宝:“当然了,他俩以前是邻居,好像还是一个初中的,北哥比陆是闻高一届。”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那时北哥他爸还在,赌博破产,一喝酒总打他,有次趁北哥不在,还把廖楠扔去了村里,差点被人贩子倒手卖了。是陆是闻帮北哥把小楠找回来的。”
江荻沉默一会儿,哦了声。
见江荻主动搭理自己,陈大宝的话也跟着多起来:
“其实我吧…也不是特烦你,虽然你总吊着张臭脸,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但挺有种。”陈大宝咬了一大口烤肠,嚼巴着说,“真的,不信你问他们,我不只一次跟他们讲过!”
陈大宝小弟闻言,连忙附和点头。
陈大宝接着说:“咱俩就是一直没机会成为哥们儿,兄弟不知道你也喜欢冯雪,不然绝不可能追她。”
江荻眉心蹙了下,总算舍得分出点视线给陈大宝。
“什么冯雪。”
“就卫校护理一班那个啊!”陈大宝愣愣,“不是吧兄弟,你那么喜欢人家,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江荻像看神经病似的看陈大宝,几秒后扭脸问他小弟:“他脑子这里,去医院看过没。”
“说谁脑子有病呢!”陈大宝嚷嚷。
有知情小弟忍不住提醒江荻:“荻哥,你不是因为和宝哥抢冯雪,才把他锁公共厕所的吗?”
……江荻记起来了。
——那天他给关逢喜送饭时恰好经过卫校,看到陈大宝带人把一个姑娘堵在巷子里,陈大宝还贱不拉几摸别人手。自己看不过眼,管了闲事。
陈大宝已经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忙摆手:“别慌,这里面八成有误会,咱再细捋捋啊……”
五分钟后。
陈大宝的哀嚎响彻台球厅——
“谁他妈非礼了!!老子当时拉她是因为她后面就是垃圾堆,地上还有西瓜皮,老子怕她一脚踩上去摔了!”
江荻面无表情:“她喊抓流氓。”
“那还不是因为老子没来及跟她解释,你就突然冲过来,给了老子一砖头!”陈大宝将脑袋低下,用手指着,往江荻面前拱,“你看!你自己看!这块到现在都不长头发!”
江荻见陈大宝这副样子,也的确不像在说假话,自知可能真误会了,没用什么力气的把他头推开。
“大不了你再砸回来。”
“这是砸回来的问题么?!你把我锁进厕所就走了,那里边晚上没灯,全他妈是蚊子,你知道老子那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么?!”陈大宝越说越委屈,连烤肠都变得难以下咽,“老子蛋都让蚊子叮肿了!”
江荻想想那画面,实属有够凄惨,轻偏过头,低咳了声。
“你还笑!!!”
陈大宝愤恨咬掉最后一口肠,恨不得连竹签一并吞了:“可就算这样,老子都还想跟你做兄弟,你说,这他妈不是真爱是什么?!”
在场小弟也都被陈大宝的此番真情打动,纷纷出言相劝:
“是啊荻哥,你就答应我们宝哥吧。”
“他虽然看着凶,其实人挺温柔的。”
“宝哥是真喜欢你!”
此时门被推开,陆是闻和廖北一起进来。
廖北:“陈大宝你又瞎嗷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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