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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让学了一整天的熨烫技术,管家似乎接到了主人家的命令,专门安排了一位之前一直负责这一块的仆人教他。
几乎是一瞬间,beta就想起男人早间说的话。
没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应该被丢掉。
说到底,那件衣服被丢掉还是怪他,是他的毛手毛脚导致了主家的损失。
愧疚之余,江让学的就格外用心,虽然他没念过什么书,但是青年接收新事物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不出半天,他也算是能够掌握大致熨烫的技术了。
晚间,江让再次帮疲惫冷淡的omega褪去衣服的时候,动作显然利落了许多。
虽然青年依旧会脸红、眼神闪躲,但是比起第一天的不自在要好了太多。
就在江让收拾好房间与浴室,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一道凉淡的声音叫住了他。
声音的主人半靠在床头,深色的被褥半压在腰部,黑顺的长发蜿蜒地靠在胸口,戚郁漆黑的眸光定定的盯着青年,缓慢道:“书架上第三排第二本书,拿来。”
omega看着青年慢慢在衣服的边角搓了一下手,像是怕自己将书本弄脏了一般,这样的动作本该是粗俗不堪的,但由beta做出来却多了一种郑重与小心翼翼。
江让一直都没有歇过,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但他似乎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拿好书本后,表情微微松弛,将书本拿来了床头。
戚郁微微眯眼,漆黑的眼眸慢慢从厚实的书本典籍挪移到青年宽大的、微微鼓起青筋的手掌。
那是一双粗糙的、常年农作的手。
本不该有什么吸引力的,可戚郁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上面。
好半晌,男人微微垂眸,眼眶下霾似的黑眼圈令他看上去精神萎靡,颓败而冷漠。
他哑声道:“翻到第56页,读给我听。”
言罢,男人轻轻闭上眼,头微微后仰,松弛下来后,omega周身湿哒哒的苔藓信息素也缓缓弥散开来。
他静静听着beta在他身边翻书的声音,并不大的声音,甚至因为翻书人的耐心,而显得格外有节奏。
好半晌,戚郁才听到beta仆人的声音。
对方约莫很紧张,嗓音干涩,磕磕巴巴的念起了第一句。
“只要你在接受这种不幸时稍有违抗之意,那它就只能给你带来.....嗯......”
戚郁薄白的眼皮微睁,恰好撞见青年涨红的脸颊,以及对方因为紧张而不断呼吸起伏的结实胸膛,白色的衬衫都被撑出了几点极过分的弧线。
年轻的男主人难得生出一种极隐秘的古怪感。
他知道这个乡下来的、没文化的beta面对他时很紧张,其实很多人连靠近他都很恐慌,但戚郁却难得的想让眼前的beta更紧张一些,让那张老实又正直的脸露出一些更有趣的表情。
于是,沉郁的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漆黑的、透着血丝的眼中从对方的眼眸慢慢滑至嘴唇处。
果然,没半晌,beta就尴尬地抿了一下唇,手指捏着书本的力道愈发重了,他老老实实道:“抱歉,戚先生,我没怎么上过学,有些字不太认识。”
“耻辱。”
omega的声音轻而凉地接上,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指令。
江让显然并不是个全然的蠢蛋,他连忙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的表情几乎令人发笑。
他操着一口还未掰正的乡下音调认真朗读。
“只要你在接受这种不幸时稍有违抗之意,那它就只能给你带来耻辱。要是你把它看作是上帝恩宠的表示,看作是因为见你双肩强壮,足以承受,才赐予你佩带的一枚十字架,那么它就不再是你痛苦的根由,而会成为你幸福的源泉。”【注】
青年显然不能全然理解词句的意思,但他依旧顺从地朗诵。
仿佛戚郁任何的指令于他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旨意。
omega慢慢合上眼,长而稠丽的乌发纠缠在枕间,半掩盖住他的侧脸,他听着耳畔青年偶尔磕绊的声音,再没开过口,仿佛彻底陷入了熟睡。
青年慢慢读不下去了,听上去似乎有些丧气的模样。
安静的空间只有呼吸的声音,但戚郁能感受到人体靠近的压迫与热意,他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这个让他有几分兴趣的beta暴露出真正的目的。
这人或许是李家对立政党中派来的人,又或许是公司里某位瞧不起他这个omega总揽大权而塞来的内应。
戚郁一直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有把握蛊惑人心,但作为一个omega,他依旧握紧了被褥中隐匿着的银色、锋锐的剪刀。
空气中的湿润的苔藓气息愈发浓烈,几乎稠厚地能滴出污浊的水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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