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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寒闻言没有表态,而是先拨了两次余歆的电话,仍然关机。他心里有些不踏实,便问:“林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一直在看窗外的林寻醒过神,随口说:“哦,我总是听余歆提起那个孙导,觉得不太对,就让我舅舅帮忙打听,这才知道他那个团队有问题,还是惯犯。但我没有证据,刚才报警了,但是警察不相信。”余寒半信半疑,原本清澈的眼睛蒙上一层忧虑,又问蒋延:“你也见过那个导演,你觉得有问题吗?”蒋延摇头,说:“也许是因为我在场,他不敢怎么样。总之咱们过去看看,若真是个人渣,饶不了他。”见蒋延这样的态度,连工具箱都带了,余寒不只脸色变了,心里也开始有几分倾向——毕竟林寻和蒋延算是半个“仇人”的关系,他们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放下成见联手,这比任何证据都来得更有说服力。此后一路,余寒的眼神越发沉,没有再说半个字,紧绷的氛围如同即将离弓的箭。快到目的地时候,余寒终于有了动作,他将工具箱打开,从里面挑了两件趁手的家伙,一个指虎,一个扳手,指虎套在手上,扳手就掖在后裤腰。……下车后,蒋延和余寒飞奔在前面。林寻尽了全力,还是慢了几步,她在后面喊:“休息室在二层!”三人前后脚冲进录制棚,因为来势汹汹、脚步种种砸在地板上,很快就惊动几个正在一楼收拾场地的工作人员。第一个迎上来的就是王助。余寒没有理会任何人,更没有止步,目标明确地往二楼跑。王助欲拦,却被蒋延眼疾手快地挡开。林寻赶到时,余寒已经不见人影,她只看到王助和蒋延在说理。他们是认识的,但王助很生气蒋延带人这样闯进来,手里居然还拿着“武器”。其他工作人员也纷纷迎上来,蒋延直接挡住楼梯口,嘴里说着:“没别的意思,只是上去找人。他是余歆的哥哥,担心余歆受欺负。”王助:“那你们也不能硬闯啊,亏孙导之前还夸你有天分,余歆还为你说了不少好话,你们这也太浑了!我警告你们啊,要是出什么事,你们负不起这个责任!”林寻趁着蒋延“一夫当关”便溜边儿蹭上楼梯,没想到才跑到一半,就听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啊——救命,杀人啦!”是孙导的声音!林寻心里一咯登,脚下加快,蒋延也转身追上来,身后还跟着王助和其他工作人员。哀嚎声仍在继续,但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戛然而止。林寻和蒋延终于冲到门前,却又同时刹住。孙导仰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头朝向门口,脸上是一片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地儿,连五官都看不出来。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血,而余寒就骑在孙导身上,右手虽然带着指虎,手里还握着扳手。余寒的手垂在身侧,他的脸上、身上、头发上都是飞溅的血浆,抬眼间,黑色的眼珠、露出下白的眼白衬在血污之下,周身蕴含着风暴,那是一种处在平静状态的疯狂。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就在这个瞬间与第二个世界的他重合了,林寻一时恍惚,不得不再次正视之前的感觉——余寒,也有暴力倾向。可林寻并没有愣神太久,就在蒋延推开余寒去探孙导的脉搏和鼻息时,林寻也走向屋里那张破旧的双人沙发。余歆安静地躺在上面,面色泛红,身上盖着一条破毯子,而她的一只手从毯子中垂落。林寻来到跟前,将毯子掀开一角,足以看到毯子下光裸的身体。事实上即便不这样做,她心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满屋子的气味儿,她第一次闻到还不懂,现在已经明白它意味着什么。林寻闭上眼,再次被强大的无力感禁锢住。直到门口传来尖叫声,来自王助和其他工作人员,林寻转过身,目光掠过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余寒,随即和面如死灰的蒋延的对上视线。四周充满了工作人员的叫声:有人嚷嚷着报警;有人则一把带上休息室的门,从外面锁上;还有人在门外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警察马上就来。就在这个时候,蒋延对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死了。”chapter23chapter23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预先料到这样的情况。余寒已经不是未成年,这种带着“武器”闯到别人的地方当场打死人的行为,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余歆被迷|奸,一旦警方介入会向犯罪嫌疑人追究刑事责任,可嫌疑人已经当场身亡,法律无法再向他追究。而余歆作为受害者,此后余生都将承受痛苦。当天晚上,林寻三人被带去派出所,余歆则被送往医院。余寒第一时间接受讯问,林寻和蒋延程度较轻,但也是目击者和参与者,分别在不同的房间做笔录。余寒不知道林寻“穿越时空”的事,蒋延却是知道的。蒋延没有隐瞒林寻告知的前情,林寻也对此直言不讳,两人的话听在警方耳中很快就做出判断:一个连续四年照顾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母亲,因此受到影响;另一个四年前受到母亲自杀事件的刺激,多次强调自己亲眼看到母亲自杀的现场,说可以回到过去,多半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许亦为、余家爸妈、蒋爸相继赶到,许亦为准备充分,不只带了律师,还有林寻的身体检查和病理报告,甚至连许南语那份病例也带了。警方核实过资料,允许许亦为以监护人身份带林寻离开,并反覆强调让许亦为一定看管好林寻,该治病治病。走出派出所,林寻还忍不住回头看,随即问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许亦为:“他们会怎么样?”许亦为说:“张律师会留下来处理余寒的案子。蒋延的情况不算严重,但张律师不能一对二,他已经帮蒋家联系法律援助,稍后就会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当余家和蒋家还处在不可置信的混乱中,许亦为已经安排好一切,就像有先见之明一样。若放在前面两个世界,林寻还会惊讶,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林寻站住脚,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的许亦为。许亦为也停下来,侧身挑眉。夜色笼罩下来,没有月亮,却有繁密的星星。路灯旁许亦为的车已经等候多时,他们却站在路边看着彼此。隔着几步,林寻像是再一次重新“认识”他一般,人还是这个人,却因为了解程度的不断加深、因为角度的不同而产生新的认知。得知许亦为来了派出所,林寻生出的第一念头就是:为什么每一个世界的许亦为永远都是这样冷静、游刃有余?哪怕母亲许南语多次嘱咐、告诫许亦为,在她的女儿林寻身上将会发生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可这种“知道”和亲身经历相比是有本质差别的。难道就因为许南语的提醒,许亦为一早就做好各种准备,以便迎接这一天?还是说他不只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还是和她一样经历过很多次?林寻上前几步,站在许亦为面前:“我想帮他们。”她指的是余寒和余歆。许亦为垂下眼帘,客观分析:“按照现在的情况,余寒一定会接受法律制裁,张律师会帮他争取量刑。至于余歆,伤害已经造成了,咱们能做的很有限。身体上的伤害会愈合,但心理上的只能要靠她自己。”这些道理林寻都能明白,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和秩序,即便能穿越时空也不是无敌的,不可能任意妄为,更不可能因为个人好恶、一己私欲去判定谁该死谁该活。林寻:“下午学校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我的能力有限,没有钱也没有关系,但如果是你,一定可以阻止这场悲剧。”许亦为却说:“你慢慢就会明白为什么不能轻易介入他人的因果。就算你能改变、纠正某件事,那也是一把双刃剑,最终一定会反噬。”林寻轻轻眨了下眼睛,心里堵得慌:“所以你从来不告诉我真相,是因为告诉我也没有用,我知道得越多反而会痛苦,还不如不知道?还是说介入他人因果,会反噬到自己身上,你不希望我因为他人而受伤?”许亦为错开目光,没有回答。沉默片刻,林寻问:“如果我一定要这样做呢,我会怎么样?你要阻止我,还是帮助我?”许亦为反问:“你哪次出事,我没有帮你?”林寻点了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不再提要求,而是问:“类似的事,你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情况?累吗?”许亦为似乎没想到林寻会这样问,与她对视片刻,遂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笑了下又转身:“先回家吧。”林寻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那背影和过去的某一刻的他重叠在一起了,可那画面很快消失,就像是她的错觉一样。一路上,车内气氛低迷。许亦为在看资料,林寻则看着窗外。直到回到别墅,许亦为步履缓慢地走向书房,少了几分平日的果决。林寻忍不住将他叫住:“我想接受催眠,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那答案在我心里,我只能自己找。”许亦为没有回头,脚下停了,说:“我来安排。”林寻看着许亦为走进书房,关上门,又在原地静了几秒,便拿著书包上楼。二楼空荡荡的,林寻回到房间,不再像第二个世界那样急于尝试回去的办法,她就像是平时一样换睡衣洗漱。三个世界,三种心境,三种状态。不得不说这很折磨人,也很奇妙,好似什么都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变,每一个人都是当局者迷,而她却从一个入局者逐渐变成了旁观者。她不知道这样的尝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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