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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程屿他没想过跟自己结婚,那根本没有必要见家长。
“他出差了。”
“出差?那还出的真是时候。”林女士说:“照片总能看吧?”
程屿的照片在网上一搜全是,但如果不是程屿本人前来,拿照片给林女士他们看,林女士只会说“你发什么青天白日梦?程屿能是你男朋友?”
顾柔一时的沉默,更叫林女士确实了,顾柔就是撒谎,没男朋友,也说有男朋友。
林女士:“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反正人给你介绍了,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有什么可挑的?”
“我暂时不想结婚。”
“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你能不能长进一点?你二十九了,你还不想结婚,你想干嘛?你要是像你妹一样有事业,我也就不说你了,可你就是干了一份听人使唤的工作,钱也不多。你听妈一句劝,趁着还有选择,赶紧抓紧了结婚,错过了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以后你可就再也碰不上了。”林女士恨铁不成钢地说。
林女士可能觉得这话是为她好,可在顾柔听来,是对她全方位的否认,她在林女士的眼里就那么无用吗?
难道顺从她的意思结婚生子,就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吗?
还是说只有像妹妹顾黛一样事业有成,赚很多的钱,才能获得他们的尊重?
顾先生也在前排说:“挑挑挑,你有什么挑的资格吗?要不是你妹帮忙牵线,你能找这样好的?”
顾柔咬着嘴唇,手指掐着大腿肉,她极力忍耐着不适和压抑了许多年的怨气,一直都是这样,挑剔她的穿着,挑剔她的外貌,挑剔她的工作,挑剔她的为人处世,不管她怎么做,他们永远否认自己的一切,好像她就是垃圾一样的东西。
“我让你们帮我找了吗?我说了多少次我有男朋友了?我暂时还没考虑过结婚?你们有哪一次是听进去了的?你们有没有尊重过我的任何意愿?”
一旦开始控诉,内心所有的话都压抑不住了。
“我是什么很烂的人吗?我努力工作赚钱,我遵纪守法,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我努力地去关心你们,有钱也往家里拿钱,逢年过节也努力给你们添东西,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干涉我的人生?”
“就因为我不是大富翁,给不了你们想要的有钱人生活,你们就要这么
对待我吗?”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混再差,我自己受着,不会牵连你们。”
“我不要相亲,我想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给我一点自由吧!别总想要来掌控我的人生!”
为什么对我永远是不满意的态度?
对妹妹顾黛不是,对弟弟顾源永远是和颜悦色,为什么?你们不给我爱,从小把我扔在爷爷奶奶家,我已经接受不在意了,但为什么长大之后,还要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对我苛刻,对妹妹弟弟永远和颜悦色,认为他们是贴心小棉袄,不管我做什么,我永远不能让你们满意。
这些话在脑海里沸腾,在胸腔里激烈碰撞,还是没能全部说出口,她害怕戳破这些现实,然后让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你有什么不满的?”驾驶座的妹妹顾黛出声道:“全家人为了你的事大老远跑来,爸妈为你的事每天操心不停,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他们说的不对,你就是事业不行,年龄也大了,你也该做点大人该做的事,让他们别操心了。”
顾柔坐在后座,看不见顾黛的神情,但从她说话的口气,也听得出她的不耐烦和轻视。
顾先生气得一巴掌打在座椅上,指着顾柔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为你好,你还不知好歹。”
林女士受到了鼓舞,“就算妈求你好不好?你快清醒过来,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找?你那份工作有什么可做的?你直接嫁了,有人养你不好吗?”
顾柔只觉得窒息感扑面而来,好像自己真成了一个不知好歹的恶人。
“停车!停车!”顾柔只想逃离。
顾黛急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顾柔拉开车门,跑下了车,夜晚气温低,冻人得厉害,她走在路边,只觉得舒畅。
“顾柔,你去哪?”林女士在车里喊着,“你快回来。”
“妈,你别管她,管她做什么。反正她也不领情。”顾黛说。
“就是喽!我们操心她的婚姻大事,给她找个有钱的,她还不乐意,真是气死人!别理她。”顾先生拍了拍座椅,“黛黛,我们走。”
顾柔听着他们说的那些话,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她无言地抱着胳膊往前走,眼泪跌落,夜晚马路,寒风萧瑟,冷到人骨子里头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满意,父母这样的爱,这样的关心,是真正的爱?是真正的关心吗?
她不清楚,因为林女士和顾先生不这样对顾戴和顾源。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视同仁呢?
想到这里,她觉得可笑,已经快奔三的人,居然在渴望被爱。
也许父母爱她吧,只是比起对妹妹弟弟的偏爱,那一点太少了。
为什么她不能被偏爱呢?
林女士偏爱顾黛,偏爱顾源,顾先生偏爱顾源,就像从前爷爷奶奶偏爱他们的孙子一样。
从年幼到快而立之年,她都是边缘人,永远是最后一个选择。
所以才会对她那么苛刻吗?
她想要完全的偏爱,很想要很想要,不论她是什么样,做什么事,都包容她,都爱她。
想要温声细语,想要不被挑剔,想要一个拥抱。
程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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