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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黎毕竟是个学音乐的,跟严家方家的深层接触都很少,再往细说也就说不清了。
方黎父亲出事之前,方黎就因为蒋沐凡的事,跟家里的联系就很少了,事出之后更是,所以曾经跟蒋沐凡说到家里,也就是随便唠唠家常的说上一两句,两个人谁都不怎么在意这陈芝麻烂谷子,还离自己八丈远的家族纠纷。
蒋沐凡在听到开车的这位是方黎的亲叔叔之后,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琢磨着这方甲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老严家让这方甲琨给他当司机,这其中的用意又是什么?
栖凤岭的山路是弯道又多又险,车根本开不快,方甲琨也压根儿不着急似的,慢慢悠悠的带着刹车朝下滑。
“那您是方黎的叔叔,怎么把您安排着当司机来了?”蒋沐凡下意识问。
方甲琨笑了一下:“害,被算计了呗。”
蒋沐凡通过前面的倒后镜,盯着方甲琨和方黎那有点神似的眼睛。
方甲琨也瞅着了蒋沐凡在看自己,想了一想,满不在乎的开了口——
“按照礼法,这抱骨灰盒的差事该是亡人的后人,但小黎年轻没个一儿半女的,他姓方不姓严,今天你这位置,本来应该我那小儿子来坐。”
方甲琨揉了揉鼻子,“嘿”了一声,紧接着说:“可谁知道这严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这前两天都接到消息了,才把我那小儿子从国外叫回来,结果到跟前了,成你来打头阵了。”
蒋沐凡坐在后面静静地听着,没吭声。
然后就见方甲琨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严宁和严老的面不好见呐……”
他忽然抬起了眼睛,看了一眼蒋沐凡:“我们本来是说好了的,今天要跟严宁严老一块儿在这车上……聊点事儿。”
说到这里,方甲琨可能是怕蒋沐凡多想,又哈哈乐了两声:“不过你放心,这是我们两家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怎么样上的车,我保准怎么样的把你送到地方。”
蒋沐凡没理这个老不正经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方黎他爸跟他妈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有联系?”
“几个项目的小纠纷,十年前的大浑水了。”
方甲琨轻描淡写,又不想说的太多,还想从蒋沐凡这里套点什么东西出来:“以前也就是还有小黎在,我这儿还能跟老严家搭上话。”
蒋沐凡看得出来,方甲琨这是脸上不急,心里早都已经被这次放鸽子折磨的火急火燎了。
“看来今天我耽误您的事儿了。”蒋沐凡淡淡的说。
方甲琨长叹一口气:“所以说你有两把刷子,今天这次见面,我们已经提前两个月约好了,临了了你居然能让严家给我打起了感情牌。”
提前两个月?蒋沐凡心里一惊。
虽然方黎病重了一年,但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布置今天的事,未免也有点太早……
与其说太早,不如说太冷漠。
严宁这个人,在此生唯一的儿子的葬礼上,还不忘捎带手谈她生意上的事。
蒋沐凡冷冷一笑:“提前了两个月?呵,真可悲啊,方黎居然到死,也没能让她妈全心全意的为他伤心一回。”
说完,蒋沐凡抚了抚怀里的白瓷罐子:“这严女士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严宁?”方甲琨意外道。
他又朝后视镜了瞅了一眼,而后顺着下山的路打了一把方向,等回正了方向盘,方甲琨无奈的说:“别提严宁了,整个严家就属她心软。”
“怎么说?”
“这女人看起来手腕硬,实际上都这一把年纪了,还在严常军手里当傀儡呢。”
“就拿我大哥,方黎他爸那件事儿来说,严宁要是不跟那外国佬结婚,我大哥早被严常军弄死在监狱了,这些事儿小黎都不知道,当初还求着他妈他姥爷救救他爸,殊不知就是他姥爷把他爸送进去的,可见严宁坐在那么高的位置上有多没用。”
方甲琨的这一翻言论是蒋沐凡没想到的,听得他是云里雾里。
虽然一时半会儿缕不清这其中因果,但联想到来到精德以后,严宁一直要他避开严常军,而自己偶尔碰见严常军的时候,空气就无比紧张,严宁也是战战兢兢,仿佛分分钟自己就会被严常军拉出去毙了一样。
再结合这方甲琨给的信息,蒋沐凡暗暗觉得——
大概自己那分分钟会被严常军做掉的感觉不是凭空臆造的,严宁应该是真的在避着严常军,让自己留在方黎身边的吧。
而严常军,应该也是真的想毙了自己,那老头儿能做得到。
想到这里,蒋沐凡本以为自己会先恐惧,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怀里抱着方黎的原因,他没有一点不安,甚至还有点淡然。
但方甲琨这话匣子一打开,他的不安就越发收不住了,眼看着自己的“大事”就要被耽搁,蒋沐凡也不是个场面上的复杂人,方甲琨也顾不上什么话术了,直接开门见山的打听——
“叔问问你吧小伙子,这次送行完,老严家后面是怎么安排的呢?”
蒋沐凡一瞬间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一样。
手里有着严常军把柄的方甲琨,跟严家接班人厮混多年的小白脸,被安排坐在一辆车上,如果这真的是严常军的意思,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
“毫不开玩笑的说,您那深信不疑的严老可是一直想弄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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