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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朝野的震动,也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次日的早朝,皇帝颁布旨意,立永安王刘禧为皇太子,提拔其老师游存勖为太师,位列三公,与秦王一起辅佐教导。
虽然有些突然,但永安王封太子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真正令人震撼的,是那隐居已久的颖山四皓重新出山,还有秦王满朝文武见证下许下的效忠誓言。
如果说这些已经让人惊心动魄,那久经隐藏的尽二十年的安阳石氏,一朝竟以石王妃的身份破土而出,简直对于朝野的看客就是雷霆万钧!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让人嗤之以鼻商女,竟也身份非常。
谁也没有料到,皇帝对于秦王的隐瞒竟异常的心平气和。
这种不同寻常的世纪和解,就像阴云一样,笼罩得人看不见方向。
无一不是让形同水火的两派人如梦似幻,入步迷宫。
消息传到左冯翊的大牢,媞祯似已是把一切都看透,自己在紧密的布局,皇帝也在争分夺秒的争取。
休战十年,一瞬间像做梦一样。
可是有颖山四皓和满朝文武作证,违誓……只怕会被人议论分分。
如此漫长的一个持久战,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却也是意料之中结果。
散朝不过片刻,高琪就带来释放她的旨意,梳罢妆,刚跨出大门,就见央挫手里拿个草编蝴蝶,失魂落魄走来。
“昨儿釜山寺不知生了什么,方接过樱桃姑娘的烟花信号赶过去,屋里已经没人了,就只留下了这个。”
媞祯哦了一声,细细看过一遍,眸中有恍惚的光芒一转,“这东西……竟好生眼熟……”
文绣轻瞟过一眼,“奴婢看着这个草编蝴蝶倒像是出自曹迩之手。”
当即正色道:“姑娘还记得么,几年前潘家姑娘过生辰,曹迩给那潘姑娘编了两只蝴蝶,与这像不像?”
她不说不要紧,一说倒真让人心里一震。当初潘氏满门被灭,只不见潘都儿的尸,又在其街头巷尾现了另一只草编蝴蝶,如今再看这个果真是一对。
“难怪……难怪……”她口中念念不绝。
难怪她会觉得那个丫头那么眼熟,竟是旧相识。可她既然活着,怎地不来京城找她,反而隐姓埋名化成樱桃混进下面舫子的探子中了呢,还被指派进了襄国,潜伏在萧离身边。
那可是她的灭门仇人,这般屈尊委身且非残忍!
偌她所料不错,去釜山寺接应的人必与襄国有关,若是萧离亲往,认出樱桃是细作,那潘家最后的一点血脉,也就断送在那个畜生手里了!
央挫和文绣见媞祯一直未言声,足足立了一刻,她才露出焦切的神色,“既说她失踪,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就算是个死人,也会留下痕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快派人去找,不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又看向高琪,“陛下不是说要把韩婴交给我跟殿下处置么?现在他在哪里,我不信他跟萧离沆瀣一气不知樱桃的踪迹,还有周宜水的踪迹!”
一提到韩婴,高琪霎时脸色青紫带红,“韩婴他倒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不知道何时在自己后院打个洞,今早秦王府去拿人,谁料里面人去空空!”
“人跑了?!”
媞祯眼底清晰的震惊与浓重的愤怒,密密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几乎都要气笑了:
“昨儿皇帝将他下令禁足在府,今儿该交人的时候就跑了?他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这时候跑,还是在皇帝派去的看守眼皮子底下跑!这么巧合的事,老狗拿我当傻子耍么!?”
高琪听她指名道姓往宫里骂,吓得哎呀呀直叫唤,“这谁都知道的事,您还是小声点吧,小心隔墙有耳……”
媞祯哼了一声,“他一桩一件我们照做了,临到头他留了一手,把韩婴给放跑了!周宜水、潘都儿还有萧离都跟韩婴息息相关,这不存心给人找不痛快么?!”
高琪亦有愤怒和不甘,却也只能低头,“可是他到底如约放了您,还复了安阳石氏从前的封号,秦王随也跟您一样心里不满,但这件事怎么谈也只能说侍卫看守不利,革职处罚过后,真叫人没什么好说。”
“至少咱们光明正大抓捕韩婴这件事,陛下他管不了。”
媞祯心中揪起,一脑门复杂的官司,越看不透皇帝这些小动作背后的意思,只能先暂且先找人要紧。
心中依旧郁郁,回府依旧不得开怀。
温钰似也知道她为何不快,便淡淡笑解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父亲为你计过,我母亲也为我计过,如今陛下也要太子计上一计。无非就是不想让咱们太多精力放在前朝上,用韩婴分散注意力罢了。”
“是么……”她似有感叹,“但愿韩婴的心思能跟皇帝的一样简单。”
悠悠漾漾轻叹一声,在空旷的规间徘徊无己。
两相搀扶进门,又问了些洛阳的事情,徐徐间不禁谈到他能早归,竟是毓嬛带人上山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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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媞祯已很震惊,她总觉得老三跟她有芥蒂,未必能为她挺身而出。
如今一听,倒还有些欣慰,“原先我还担心没人报信,得让念影跑一趟,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三妹妹长大了。”
说着她还带了些笑靥,“其实他俩也就差了个两三岁,但是现在为人做事的气派都是一样的,念影也越有他三叔叔的样了。上回在湖边,要不是他扶我一把,只怕结果想都不敢想。”
抬起眼睛道:“这些天我还在琢磨,虽说沈家从武不假,但到底沙场刀枪无眼,如今就念影一个独苗,我觉得学学武强身健体就好,过年给他找个夫子,还是从文比较可靠。”
“我瞧张茂容就很好。在王府附近开个园子,给他学习用,平日还能到我这儿来说说话。”
听媞祯的畅想,分明是刚露出的笑容,在此刻就僵在温钰脸上。
男人对男人的心思了如指掌,那晚形势更是让他历历在目。他犹豫了很久,欲语还休。
她瞧出来了,觑着他的脸问怎么了,他叹了一声道:“只是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他算是你远方的侄儿,离得太近也多有不便,何况他以后还要成亲,就更不便了。”
这般说道也有几分道理,媞祯想自己母亲的独女,所以从小到大家人都格外宠了些,也不大避讳,念影却也未必愿意跟她家人似的,与她太过亲近。
她失笑,环着他的胳膊点头,“那便且由他去吧。”
方上了一个台阶,后面便跟着扬起声,“由我去么?您都没问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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