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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有一种蛊惑地味道,忍不住令人心向神往,她张了张唇,缓缓依落在他肩上。
这一晚,媞祯没再对他横眉冷待,他积蓄许久的柔情和期待终于有了可以释放的地方,像少年人的喜悦,眼角眉梢都勾勒着热烈。
耳鬓厮磨,浅尝就没法辄止。有时候他还是不想管太多,就算他的婚姻始于阴谋又如何,只要她待他有真心,他就可以不介意。
胡乱一觉睡去,醒来时正好四更,天蒙蒙亮,有轻微地咯哩声落在檐顶和地面,惺忪中温钰想去拢她,却忽然拢了个虚空,一睁眼身侧已经没人了。
他披上袍子往外殿,正见她卷着斗篷站在窗前,窗外是簌簌落下的大雪。
他惊奇地靠过去,“下雪了?”
媞祯点头,“已经十一月下旬了,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常要早很多。”
他道:“瑞雪兆丰年呐。”
她说是,“听说齐国被秦军所灭时,也下了一场祥瑞大雪,后来六国一统天下归秦。”
温钰闻言含了一缕淡薄地笑望向北方,襄国……那个原是为牵绊刘尧而设的屏障,的确不能再来成为他的拖累。
何况沈望舒的尸骨还镇守在北麓关,遥遥期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呢。
他捋捋她的头,拿袍子裹住她,“一切会如你所愿的。”
俩人说了一会话,宋桧就来请安伺候他上朝。
因是得偿所愿留了宿,哪怕今日比往日醒得早一些,他也觉神清气爽,连出门的时候都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
宋桧在一边觑着眼含笑,“怪不得说女人是水做的,瞧把陛下这朵花浇灌的真好,含苞待放的。”
温钰嘴上嫌弃他多话,眼睛却笑成了月亮,“瞧你是皮又痒了。”
宋桧应对的话语是从容的,“奴才这不是为您高兴么!既成功侍了寝,又给沈家那小子点教训,双喜临门。”
“柯家新认的女儿,那可是从奉茶监里训练出来的,不管他们夫妻和睦也好,不和睦也罢,人在眼前,才算是了如指掌。”
说着他左顾右盼,一时语气不免低坠起来,“只是有一件事,奴才不得不给您提个醒。”
他上前紧跟他身后,“既是毒瘤,越早剜去越好,有时候您未必要顾及他人感受那么多,当断则断,甚至狠辣阴毒一些也无妨。”
温钰回过头与他的目光相触,片刻望向一望无际的皑皑雪白,“知道了。”
如是一连半月过去,因得了皇帝的准许,鉴镜司的筹办也提上了日程,又着向皇帝请命,将建章宫作为官署,移挪给鉴镜司使用。
再经擢考、殿试,将入选女官按照擢试成绩,拟定至司监、司检、司勤、司设四署的人员名单,只待媞祯过目认可,便可尘埃落定。
都儿抱来一大捧新折的腊梅花,雪白无瑕,一支一支挑选插入窗前的天青色花瓶里,泠泠微笑。
“殿下要为鉴镜司擢选人才的事,宫里宫外都传遍了,说来大魏朝已好久没有女官擢选考试了,这回又是您特定的不论出身都可参加,从前只管官家小姐踊跃,现在连带寒门女子和宫中侍女也热涨起来。”
她抿下唇,深意盎然,“且此番是宫闱之事,即便朱嵇想谏言也无处可谏。”
媞祯只顾翻着手里的书,轻轻一笑,“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是该记住教训,不能再让他挑我的不是了,索性好好拿拿后宫之主的款儿,做一回贤明人,机会就该不论贵贱大家分才对。”
显瑀说不错,将手里擢考的名单一一摆到她眼前,给她瞧,“正因如此,这回擢考优秀的大都是毫无势力依附的平民女子,比出身官家的好任用多了。”
她看着窗外不肯停休的大雪隐隐作叹。
“其实自高祖建立大魏来,一直保持着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氏族的惯例,虽说朝政上不可大改,多要倚仗世家,但后宫偶开先例倒是无足轻重。”
媞祯嗤笑一声,“世家?这个习惯对后宫对朝廷都不算好。”
她捻起眉头一个一个的数,“肃宗朝的王氏、杜氏和游氏,权柄三朝的呼延氏,到如今的朱氏,一个比一个令人忌惮。”
说着,就不免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来,“听说朱嵇又向陛下举荐了他的两个学生,叫什么滕元明、邹敬祥,如今这两人,一个是已经进了吏部做侍郎,另一个,马上快成中领军的督卫了。”
显瑀听至此处也不觉深吸了一口气,她向来靠近权利中心,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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