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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连环计行得快者,未必能行得远……
前有狼,后有虎。
饶是萧沉璧这等见惯大风大浪的,也不禁感叹今日着实倒霉。
恼怒中带着一丝错愕,她拂开那滚烫的手指:“你也喝了?谁给你的?”
李修白压抑着翻腾的邪火,声音不悦:“这话——不该问郡主?”
“我?”萧沉璧冷笑,步摇的流苏扫过他紧绷的下颌,“你的意思,是本郡主等不及了,指使旁人给你下这等下三滥的东西?”
李修白纵然神思恍忽,刚刚康苏勒的反应一闪而过,顿时明了。
他欲问个明白,但康苏勒此时已然晕了过去。
李修白脸色冷峻,竭力保持镇定:“那大约是安副使送错酒了。不管是当初谁做的,当务之急是解酒。”
萧沉璧没好气:“你以为本郡主不想?你倒是先放手啊。”
挣扎间,李修白喉结滚动,微微闭眼,尽量不去看她过分潋滟的眼神:“劳烦郡主帮一下在下。”
萧沉璧心生警惕:“帮你?怎么帮?”
李修白沉默,一个眼神又扫过去:“在下的意思是,在下此刻神智半失,倒是想放手,但着实控制不了。”
萧沉璧瞥了一眼他的手,只见那手虽然压在门上,抵紧了门缝,但指节微蜷,青筋毕露,似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角力。
她微微笑:“原来是帮你清醒,好啊。”
说罢,她拔下金簪用力往他肩膀上一插——
李修白闷哼一声,当即松了手。
趁机,萧沉璧迅速躲远。
李修白捂着剧痛发麻的手臂,背脊重重抵住冰凉的门板才未滑倒。
他脸色阴沉,气息紊乱:“郡主不能温柔点?”
萧沉璧捡起掉落的金簪,吹去浮灰,又重新插回自己鬓上:“本郡主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便不是用簪背扎过去,而是用簪尖了。”
李修白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冷意,方才在隔壁听到喊叫声时,他本不想救她。
但纵然百般算计,他从不对女子用下作手段,何况还需借助萧沉璧操控长安局势,思虑之下他还是出了手。
只是这萧沉璧心肠之冷硬实在超出了他预料,便是救她一百回也别想笼络于她。
李修白不再说话,只是扶着墙往桌案挪,强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冰冷的茶水入腹,如同投入熔炉的一块寒铁,激得他咳嗽几声,那焚身的燥意才被强横地压下几分。
萧沉璧倒也不是无情至极,许诺道:“放心,本郡主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我可允你一个要求。”
“什么都行?”
“当然不是。只在我能力之内,但我如今也只是个笼中鸟,你开口要有分寸。”
李修白捏着茶杯:“好,待在下想到了必与郡主说。”
见他暂时死不了,萧沉璧随即冲着前院方向斥道:“滚出来,安壬,我知道你在观望!”
躲在内院门后的安壬顿时冷汗涔涔,郡主真是神了,背后也长了眼似的!
他都躲得这么严实了还能被发现。
他慌忙拭去额角汗珠,疾步上前,一脸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郡主衣裙上为何有血?”
萧沉璧抱臂冷哼:“哟,安副使竟然不知?在本郡主面前装什么糊涂呢!”
“郡主这是何意?”安壬干笑连连,随即目光四下一扫,仿佛才发现其他人,“哎呀!康院使怎地伤得这般重?陆先生这脸色也怪得很……”
他急声呼喝左右,“快,站着干什么,还不救人!”
萧沉璧冷眼旁观:“且慢——安副使先回答本郡主一个问题,这催情的酒,是不是你送的?”
安壬立即喊冤,指天发誓:“冤枉啊,郡主,卑职毫不知情!”
“呵。”萧沉璧唇边逸出一声冷笑。
康苏勒的龌龊计划,安壬起初或许真被蒙在鼓里,那姓陆的酒,也未必是他蓄意调换。
但后来又是砸门,又是砸人的,动静如此之大,无论如何也该发觉不对了。
安壬迟迟不现身,分明是隔岸观火,故意等着生米煮成熟饭。
毕竟,无论是康苏勒得逞,还是这姓陆的控制不了自己本质没什么区别,只要这事成了便行。
这进奏院上上下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安壬大约也知道自己心思被看穿了,慌忙避开萧沉璧视线,去替两人诊治。
“啧,康院使这回伤得可不轻,恐怕得养上些时日了。陆先生虽喝得不多,但大病刚愈,这回又消耗不少血气,也得休息休息。呀,这这这……肩膀怎么也伤了呢!”
安壬大呼小叫,话里话外暗指萧沉璧下手狠辣。
萧沉璧坦然承认:“都是我做的,怎么了?不是都说我‘弑父’,区区小伤,又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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