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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终于各自安歇,已是戌时末刻。
李修白和衣躺在窗下的贵妃榻上,刚欲抬手挥灭案头烛光,外间却陡然响起一阵叩门声,伴随着李汝珍清亮又带着焦急的嗓音:“阿兄!嫂嫂!快开门!我寻来了御医署的秘制金疮药!”
李汝珍本留宿宫中,听闻萧沉璧扭伤,忧心如焚,特意从贵太妃处寻了这据说有奇效的灵药,夤夜策马赶回。
萧沉璧正被脚踝处的抽痛折磨得心烦意乱,闻言如闻天籁。
“小姑稍等,这就来。”
萧沉璧柔声应道,随即示意李修白去开门,然而目光触及那泾渭分明的两张卧榻,心头顿时又警铃大作——若被李汝珍瞧见,明日整个长安城怕都要传遍长平王夫妇分床而眠的秘闻了。
“快,把榻上的东西都搬过来!”萧沉璧压低声音催促。
李修白不悦,却还是起身,却在搬动锦被时不慎撞在她受伤的脚踝上。
“嘶——”钻心剧痛袭来,萧沉璧痛呼,在夜色中婉转绵长,“你弄疼我了!”
门外,李汝珍的拍门声戛然而止。
随即,她慌乱又羞赧地后退:“啊!那个……夜、夜深了!我还是不打扰阿兄和嫂嫂安寝了!”
萧沉璧一愣,李修白沉声道:“无妨,尚未歇下,你进来便是。”
李汝珍听那语气很是平静,疑心自己是误会了。
但夜半进兄嫂的房还是有些尴尬,她连忙道:“没事,我放门口吧。”
于是等李修白开门之后,门口只剩一个细颈绿瓷瓶,旁边还有一块李汝珍自幼佩戴的羊脂玉佩,显然是慌乱中遗落的。
“冒冒失失。”李修白斥了一句,俯身拾起药瓶与玉佩。
萧沉璧脚踝正痛得紧,迫不及待想试试那所谓的秘药,迭声催促:“快,帮我涂上!”
“我?”李修白反问。
萧沉璧伸手又欲抚上平坦的小腹,李修白打断,“拿来。”
萧沉璧顿时笑靥如花:“有劳夫君了。”
李修白神色淡漠,屈尊握住她纤细的脚踝,那触感温润滑腻,他动作却无半分旖旎,甚至带着点粗鲁地将药油倒在掌心。
火辣辣的药油甫一触及肿胀的肌肤,萧沉璧便是一声吸气:“轻点!别……别那么用力,那里不行!”
李修白往下挪了半寸:“那是哪里?这里?”
“嗯……”萧沉璧点头。
李修白这才开始缓缓揉按,那药性极为霸道,凉意过后便是灼痛,好似要烧掉一层皮,萧沉璧身子忍不住向后缩:“啊……不行了,太痛了!停……停下!”
“不是刚开始?”李修白抬眸。
“我说好了就是好了!我还怀着身孕呢,反正你又不痛,自然无所谓!”
萧沉璧痛得眼角泛红,嗔怒地瞪他。
李修白有些不悦,正欲发作。
当啷——
门外又是一声响,仿佛有人撞到了花架。
紧接着,是李汝珍慌张的声音:“我……我只是回来找玉佩的,真的!阿兄别恼,我这就走,立刻,马上!你们……你们继续,千万别管我!”
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李修白从前并不知道这个妹妹脑中有如此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起身推开了门。
然而廊下空空荡荡,哪还有半分人影?
以李汝珍那风风火火、半点心事都藏不住的性子,明日王府上下怕是要传遍他今夜如何孟浪,如何不顾妻子有孕在身的香艳流言了。
还有母亲那里……李修白几乎能想象到明日请安时那尴尬而严厉的训诫场面。
他周身气压骤降,一回眸却见榻上那始作俑者正抱着锦被,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像只狡猾的狐狸。
李修白脸色又是一沉,顿时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上三分。
第39章探虚实对她的信任还没针尖大
次日,不出所料,晨起请安时,李汝珍一脸心虚,匆匆扒了两口饭便溜走了。
老王妃端坐席间,眉间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府规矩森严,食不言,寝不语,席间倒也风平浪静。
但是用完膳后,老王妃将他们夫妇叫进了内间,语重心长地对李修白道:“阿郎,昨日为娘叮嘱之言,你分明应承得好好的,怎地……夜里便失了分寸?”
李修白神色如常,声线平稳:“母亲误会了,不过是夫人脚踝不慎扭伤,儿子替她敷药而已。”
老王妃面露疑色:“当真?汝珍那丫头却说听了两回动静,难不成两回……皆是误会?”
李修白心知自己离府两月,此刻言语的分量未必及得上萧沉璧一个眼神,于是示意她一眼。
萧沉璧难得见他吃瘪,正垂眸憋着笑。
得了他再三示意,她方以帕掩唇,幽幽开口道:“确如郎君所言,一切只是一场误会,昨晚……昨晚的确没什么,只是妾身不耐痛楚,一时失声,想是小姑听岔了。”
老王妃闻言,面色又是一变:“忍不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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