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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深知道,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穿着异族服饰的于沉月醉倒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笑一边贴着自己的身子,月光浓的像牛乳,透过马车的小窗渗了进来,照在彼此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颊上,严深就这样盯着他的笑脸,移不开视线,于沉月咬着下唇,主动凑上前,眼里还带着化不开的醉意,“阿深,亲我。”
自己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心爱之人这样说,他怎么忍得住?好在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其他人都在另一辆马车上休息,对方的手趁着亲吻的空隙已经悄悄地解开了他的腰带,他不甘示弱地伸手覆上于沉月的后脑,将人缓缓地放在马车用来休息的垫子上,直到他们都无法呼吸,才放过对方的双唇。
“阿深,还……还要。”于沉月软着身子松开手,胸口快速地起伏着,想早些稳住呼吸,严深笑着又吻了上来,这一次比刚才要温柔绵长的多,于沉月的手随着他的吻的深入,一点点地抱住他的后背,那双手握紧了他的衣衫,但很快就被他弄得指尖发颤,他们头上异族人的饰品随着二人之间的动作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的清脆悦耳。
想到这里,严深才缓过神来,低头朝着怀里的人笑,于沉月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扯过他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严深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睡觉,于沉月闭上眼,在对方轻柔而有节奏的拍打声中再次睡了过去,严深看着对方的睡颜,轻手轻脚地将人抱回马车,重新帮对方盖好被子,刚准备离开,没想到自己的衣袖还被对方攥在手中,他无声地笑了起来,重新坐回到于沉月的身边,“月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护你们一辈子的。”
马车终于驶进了京城,一切还是那么热闹,穿过熙熙攘攘人群和宽阔的大街,淮王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严深掀开帘子,发现于承风带着李廷和顺心已经站在了王府门口,看见他们的马车,三人都忍不住上前迎接,于沉月被严深搀扶着下了马车,面露喜色地来到他们面前,“爹,我们回来了,你可一切都好?李廷和顺心,王府离得事,麻烦你们一直帮着我爹爹。”
于承风朝他点点头,拉着他的胳膊,仔细打量着他,最后目光放在了他的小腹上,“我一切都好,王府里的众人也是,倒是你,真的有了?”
“岳父放心,沿路我们找了好几个大夫,绝对错不了。”严深他们进了府,发现里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和他们离开前一样,连院中的花草都被精心的打理过,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这段时间麻烦岳父费心,还有李廷和顺心,你们也辛苦了,管理整个王府里的人和事,本王会给你们应得的休假和银子……不过,要等些日子,等到王妃生下孩子。”说着,严深拉住了于沉月的手,“你们要尽心伺候王妃,等孩子平安出生,本王定会重重有赏。”
于沉月看着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用手点了点对方的掌心,提醒道,“还要进宫面圣,换衣服要紧。”
殿内,北麟帝端坐正中,身边两侧坐着太后和陈贵妃,两旁站着各自贴身侍奉的宫女,太监和嬷嬷,见严深他们来了,太后脸上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显得更加深邃,陈贵妃看他们的眼神里也透露着喜悦,而北麟帝则面色如常,看着殿下的二人跪在自己面前,“儿臣参见父皇,参见皇祖母,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赐座。”北麟帝微微颔首,严深扶着于沉月站起身,太后吩咐一旁的陈嬷嬷端上点心,精致的做工和糕点自身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让人不禁感叹,宫里的手艺,自然是外面的店家所不能比的,太后笑着说道,“不必拘礼,沉月现在怀着孩子,自然要多吃些。”
于沉月看着面前那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有些无从下手,严深从精致的青花瓷盘里拿起一块,放到他的手边,“既然皇祖母说了,你就好好尝尝,这是皇祖母宫里的枣泥糕,听说是最好吃的。”一股红枣混合着熟透了的糯米的香气扑鼻而来,于沉月张开嘴,在糕点四四方方的小角那里咬了一口,那枣泥混合着糯米,本身自带的甜味夹杂着米蒸熟后的清香,甜而不腻,确实好吃。
“若你们喜欢,这厨子你们就带回王府。”太后笑着朝陈嬷嬷看了一眼,对方会意后退了下去,严深看了一眼身边吃着糕点的于沉月,笑着回答道,“若皇祖母愿意割爱,那此人孙儿可真就带走了。”
“你倒是不客气。”北麟帝像是被严深的话气笑了似的,发出一声闷哼,“既然回来了,就静下心来,和你的两个弟弟一样,学着替朕分忧。”
“皇帝。”太后露出几分不满,拿起手上的拐杖朝着地上敲了两下,“淮王他们刚回京,沉月又有身孕,何必如此心急呢?”
“母后……”北麟帝叹了口气,和陈贵妃对视了一眼,无奈地一甩衣袖,“罢了,见你们一切安好,朕也算放心,你们先回府休息,朕会让薛太医去你们府上诊脉,其他的事,以后再议。”
第63章初期
马车从从宫里慢悠悠地回到府上,吕琳琅已经收到他们回京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在院中等着他们了,于沉月原本还有几分困倦,但此时二人相见,睡意竟全消了,他激动地快走上前,不曾想却被对方出声制止,“慢点,仔细摔着,都是要当爹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知道了,我刚回来你就训我。”于沉月放缓了脚步,笑着握住了对方的手,关切地问道,“永儿最近如何?风寒好了吗?”最近的一封信上,吕琳琅说严永患了风寒,整日哭闹着不肯吃药,还说和他一模一样,调侃于沉月不爱喝药的时候耍赖的样子就像个孩子。
“好了大半,你怀着孩子,身子本来就弱,怕他把风寒传染给你,今日便没带他过来。”吕琳琅和于沉月走在前面闲聊,严深自觉地退到他们身后,默默地和身边伺候他们的金珠和香柏走在一起,“等他好了我一定带他见你,他现在会说话了,你知道的,小孩子总会说些匪夷所思的话,听着真叫人觉得有趣。”
于沉月听她说着那些关于孩子的趣事,用手摸了两下自己的小腹,心想着以后,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和永儿一样有趣?他和严深从来不在乎这个孩子是男孩,女孩还是哥儿,只要平安降生,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宝贝,他们只盼望着,孩子可以健康快乐,舒心自在地过一辈子。
刚回王府的那几天,于沉月还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适,可到了半个月后,他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了明显的改变,比如起床的时候会经常感到头晕目眩,闻到以前最喜欢的燕窝红枣鸡丝粥会感到恶心干呕,四肢乏力使不上劲,晚上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会腰酸背痛。
虽然变得嗜睡,但半夜偶尔还会惊醒,吃不下东西不说,安胎药是一碗都不能少,以前他还能和严深撒娇耍赖,可如今为了孩子,他就再没了推卸的理由。
严深看着他越发消瘦的脸,心疼地接过对方手中的空药碗,脸色比于沉月的还要难看,“月儿,要不晚上那顿就别喝了,你现在几乎是把药当饭吃,我实在看不下去。”
“那怎么行,为了孩子当然要喝。”于沉月床头的食盒里拿出一颗酸果干,冲鼻的酸味化解了嘴里的苦涩,他捂着心口,抑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阿深,我想吃梅子鸭。”
“我现在就让他们去做。”严深将碗交给金珠,嘱咐她去厨房,让厨房里的人赶紧去做于沉月想吃的菜,紧接着他立刻回到于沉月的身边,一手将靠在床边的人抱进怀中,一手帮着对方轻敲着酸胀的腰背,“月儿,还有什么吩咐?”
于沉月无力地摇了摇头,腰间的酸胀随着对方的动作逐渐缓解,严深毫不顾及对方刚喝过药,亲了亲怀里的人那略微发苦的双唇,“辛苦你了,为了孩子受这些苦。”
“别这么说。”于沉月艰难地动了两下身子,在严深的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只要我们的孩子能健康平安的出生,这些都不算什么。”
晚上,于沉月坐在床边看书,严深亲自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他将盆放在了对方的脚边,然后蹲下身就要去脱对方的鞋袜,“做什么?”于沉月不解地看着他,他近日腰酸的厉害,弯不下腰,自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严深解释道,“听薛苓说,睡前泡一会儿脚,对你现在有帮助。”
他将于沉月的双足放进盆中,温热的水滑过他的脚面,暖意顺着双腿逐渐蔓延到全身,让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以后我每日都帮你泡脚,再帮你捏腰捶背,你晚上就会睡得舒服些。”严深抬起头,炙热的目光让于沉月有些不好意思,他放下书,羞怯地低下头,双脚局促地搅动着水面,直到对方用帕子细心地擦拭干净他的每一根脚趾,再将他整个人塞回被子中,他才用被子捂住半张脸,朝着严深出去的方向小声地笑了起来。
于云兴第二天是和薛苓一起来的,他比一年前长高了些,穿着一袭浅蓝色的衣袍,衣襟和袖口上绣着折枝暗纹,整个人再也不是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他走到于沉月的身边,亲切地叫着对方哥哥,于沉月发现他的改变,眼里透露出些许欣慰,“真好,听薛苓说,你近日来医术小有所成。”
“都是薛哥哥教得好。”于云兴说着,看向一旁的薛苓,一双明亮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眼底露出几分笑意,薛苓则意味深长地用肩膀碰了一下对方,然后笑着和于沉月说道,“云兴能进步这么快,主要是他经常实践的缘故。”
“实践?”听到薛苓这么说,于云兴的脸逐渐红了起来,于沉月看他这副模样,心中便猜到了几分,拉过对方的手低声问道,“是莫啸成?”
想起自己爹爹在信中把莫啸成批得一无是处的样子,于沉月就觉得好笑,虽都在京城,但那军营离于府距离甚远,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经常往他们那里跑的,还次次半夜翻墙进入,说过多次却屡教不改。
于云兴没想到于沉月知道的这么多,面上一惊,紧接着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事实,于沉月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并表示,若他们真的两情相悦,他就和王爷同莫家商量,帮他们赐婚也未尝不可。
听到“赐婚”这两个字,于云兴的脸更红了,薛苓挤到他们中间,和于沉月一同盯着于云兴不放,直到进了屋,身边的两个人收敛了目光,他的面色才慢慢缓和过来,和于沉月说起了之前从莫啸成口中听来的一件和秦家有关的事。
“孩子?你说真的?”严深听到这个消息,还没等于沉月有所反应,就先一步出了声,“你说他是秦奕的孩子?”
“是的,秦老将军……不,他现在革去了官职,应该叫秦老先生了,是他亲自派人接回来的。”说到这里,于云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怜悯之色,“可怜那个女人,一个人在边疆受尽了白眼和苦楚,到了京城没几日便早产,生下个男婴后就撒手人寰。”
“稚子无辜。”于沉月想起和秦奕最后见面时的场景,没想到他还辜负了一个可怜的女子,心中难免一阵恶寒,“我想,秦老先生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
半夜,莫啸成和往常一样,快马赶到于府的一处墙角,刚准备翻墙而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又翻?你可真大胆,不怕到时候你岳父不肯把云兴嫁给你?”
“王爷。”莫啸成停住了动作,转头就看见严深朝他走来,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旁人,才松了口气,“您怎么来了?我听云兴说,王妃近来身子不太舒服,您不是应该……”
“上次的事,没受罚吧?”听到这话,莫啸成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窘迫,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朝眼前的人赔笑道,“没有,还要多谢王爷帮忙,不然我肯定逃不了一顿打。”
那日严深和北麟帝谈过出游的事后,本打算直接出宫,没想到却看见莫啸成一个人往天牢的方向走,他心中顿觉不安,便跟在了后面,果然,他趁着和家里人入宫,偷偷溜到此处,想支开守卫,独自去找秦奕。
可天牢不是人人都能随意进出的,严深站在他的不远处,看见对方和守卫交涉无果后,思考了一阵还是决定帮忙,他拿出几锭银子分给了看守的人,示意莫啸成进去,“今日的事,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王爷的威严加上银子的贿赂,守卫们当然会守口如瓶,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赶到牢里的时候,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莫啸成到底是年轻气盛,想来于云兴之前发生的事已经被他全然得知,他愤恨地从怀里抽出鞭子,二话不说朝着秦奕就打,被铁链锁着的人无处藏身,已经没有武功傍身的他咬着牙硬生生接下了对方如雨点般落下的鞭子。
“行了,别把人打死。”严深本想冷眼旁观这一切,但对面虚弱的人几乎快要变得血肉模糊,他不得不拦住了莫啸成再次挥动鞭子的手,“知道你想为云兴报仇,但他要是提前死了,你可逃不掉干系,我猜你绝不会想下一次让云兴哭着到牢里来看你吧。”
莫啸成高举起的手终于放了下来,秦奕吐出一口血,一脸冷笑地盯着他们,眼里露出渗人的寒光,可莫啸成完全不惧怕他的威压,收起鞭子慢步走近对方,“这些鞭子,都是你应该的,你死前应该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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