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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已经是审无可审,查无可查了,既然知府这么说,为了得到我们需要的,就只能这么办。”韩岐丰说得似乎有理有据,但严深却觉得像是在胡编,什么审无可审,查无可查,知府的一面之词他们居然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在隐瞒什么?”
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严深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事情转变的太快,他到底遗漏了什么,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二哥,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信我。”对面的人直接握住他的手臂,手指用力地按了两下,严深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人那张深沉严肃的脸,他本来积攒的怒火慢慢消了,“好,我们一起回去。”
对,严烁是原书的主角,他应该相信对方,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月儿和韩秋殊的关系更是亲密,他不会无缘无故害人的。
严深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在原书里的位置,现在,虽然他有万般的疑虑与不愿,但还是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准备一同回京,而且严烁说的不错,他确实思念自己的夫郎,能早些回京相见,确实是解了相思之苦。
“殿下,这样做真的好吗?”见人离开,韩岐丰忍不住开口多问了两句,“为何现在不告诉王爷我们的计划?我想王爷会同意的,”
“那样的话,戏就不真了。”严烁回到桌边,韩秋殊拍了拍他的后背,接着,他在桌下握住了对方的手,“希望计划一切顺利,也希望二哥和二嫂,到时候不会因此而责怪我们。”
第94章坠崖
回京的路上,比去仟州时要沉默的多,他们分别坐在不同的车里,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善荣很长时间没有见严深这样生气,他和文寿两个人面面相觑好几次,都不敢多问。
好在他们的王爷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喜欢把气撒在下人身上的王爷了,善荣想起几年前自己在严深面前战战兢兢活着的日子,到现在都会觉得害怕,想到这儿,他就不自觉地用手肘拱了一下身边的文寿,在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后,默默地扬起一个笑容。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午后温暖的阳光夹杂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们正穿行在一片不知名的林间,严深倚在垫子上有些昏昏欲睡,快合上的双眼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两个人在无声地争吵,直到一声马的嘶吼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发生了什么?”拉车的马突然失控,马车发生了剧烈的摇晃,严深努力稳住身形从柜子里抽出长剑,用剑锋挑起门帘,一脚将飞身而来的刺客蹬了下去。
“文寿,你去保护犯人,别让他们劫走。”敢劫他们的车,肯定是为了仟州之事,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严深转过头来,朝着跌坐在地上的善荣说道,“箱子里有护甲,保护好自己。”
“王爷……”善荣看着严深离去,双腿颤抖着站起身来,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上一次祭天路上遭遇刺客,王爷也是这样,但这次,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奇怪。
他透过窗小心地张望,却发现冲出来的人大多都朝着严深去了,而严烁和韩岐丰他们乘坐的两辆马车,似乎并没有遭到任何的攻击。
“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像都朝我来了?”严深身边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不是下死手的人,出招都有所收敛,奈何刺客招招狠厉,直接将他逼到了山间的断崖前,让他退无可退。
难道真的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活下来?他喘着粗气,身上划出的几道血痕正在往外渗血,染红了浅青色的衣衫,严深再一次举起剑,望着对面步步紧逼的刺客,准备杀出重围。
“都住手。”严烁的声音从刺客身后传来,语气陌生到让严深不敢相信,只见面前的刺客主动退到两旁,让出一条道路,“二哥,一路走来辛苦你了。”
“严烁,你什么意思?”严深身子一软,将剑插在地上,才勉强稳定了心神,再抬起头的时候,对方的剑就已经指在了他的喉间,“没什么意思,二哥,因为有些事并非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要我死。”严深用手指移开近在咫尺的长剑,露出一抹苦笑,他明显是中了什么迷药,以至于现在浑身发软,难以起身,“为什么?我这个做哥哥的,所希望的不过是好好的活着,从未与你争过什么。”
严烁收起手中的剑,径直走到严深的面前,用力扣住他的下巴,在对方的脸上留下几道指痕,“严深,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莫锦禾的儿子,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你和我终会有这么一天。”
说着,他一掌拍在对方的肩头,严深的身子止不住的后仰,在即将坠落的那一刻,他拼命抓住了一根山崖边的藤条,试图往上攀岩,可他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慢慢往下滑落。
“二哥,别挣扎了。”严烁蹲下身子,将不知何时从严深腰间取下的,还沾着血渍的香囊展示给他看,“这个东西,我会交给二嫂,算是……我的一片心。”说罢,他再次抽出长剑,毫不留情地挥剑斩断了藤条,在严深坠落的最后一刻,他听见了对方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说过,你要相信我。”
严烁站起身,朝着悬崖的方向凝神屏气,悠悠地朝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和你们的主人复命,至于淮王身边的人……全部抓起来,留活口。”
于沉月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小憩,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他睁眼看,张望着与平日无疑的院子,疑惑地伸手去拿一旁小桌上的茶盏,可刚举起手来,杯子就顺着他的指尖向下滑落,茶水混着碎片洒了一地。
“公子,没事吧?”金珠连忙凑上去收拾,于沉月则不安地看向自己的手,这是第二次了,吕琳琅前两日生了女儿,今日上午准备贺礼的时候,他就是随手拿起来看一下,便不小心摔碎了那一对麒麟玉佩中的一个,成双成对的东西,这样破了一个,就送不出去了,着实的可惜。
锦霞阁的事,他又有了些眉目,这次派人打听,了解到戏班的班主就是仟州人士,几乎所有被旁敲侧击问过的人都说不知道他们师父姓甚名谁,每回问起,对方只是笑一笑,说什么江湖中人,四处漂泊,他自己都忘了,有了班主的头衔便够了,名字不重要。
好个名字不重要,于沉月想起之前再一次找自己爹爹问过的话——
“爹爹,您还记得沈家的小公子没了,是哪一年的事情吗?”
“这么久了……你让我想想……”于承风的手在桌上敲击了几下,最后终于激动地用手掌拍了一下桌面,“我想起来了,是……”
“公子。”顺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于沉月抬起头朝对方笑了笑,顺心这才接着说道,“赵公公从宫里来了。”
赵喆的步伐没了往日的稳重,有些急促地朝着院子走来,于沉月的心不知为何也悬了起来,但他还是站起身,微笑着让金珠给对方倒了杯茶,“不知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王妃,您先坐。”赵喆拒绝了金珠递来的茶,他面色凝重,想接着说下去,却张了张嘴,没出声。
于沉月抿着唇,他知道北麟帝派赵喆过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虽然心中有几分不详的预感,但他依旧保持着王妃的仪态,等待着对方开口,赵喆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跪倒在地上,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臂之间,“王妃,刚才五殿下传来急报,说他们回京途中,遭遇刺客……说淮王他……被打落悬崖,如今生死不明,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于沉月的双唇都在颤抖,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直到赵喆从怀里拿出那个他无比熟悉的东西,递到了他的手边,“这是五殿下在悬崖边上找到的,说是王爷的。”
“公子……”赵喆在交待完后便离开了,留下于沉月他们几人留在院中,于沉月双目无神地呆坐着,手上的香囊被他攥得面目全非,金珠想扶起对方,可于沉月摇摇头,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朝屋子里走去,“你们都别跟着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关上屋门,似乎一切都安静了。就像刚才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梦醒了之后,他就会看见严深的脸,看见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伸手帮自己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关切地问他做了什么噩梦,再坏心眼地亲他两下,哄他重新入睡。
“骗子……”于沉月冷眼看向手里的物件,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平静,可他微颤的双手暴露了一切,他完全慌了神,甚至没有注意脚下,就这样轻易地被桌边的椅子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东西脱了手,就这样掉落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于沉月迅速地站起身,朝着香囊的方向走去,将地上的东西重新放在手心中细细擦拭,可擦着擦着,视线竟不知觉地模糊了,“骗子……你说过……你知道我的心意,有了我的香囊,你会平安回来的……”
那是他绣给严深的香囊,本该干净的布料上已经沾上了不知是谁的血,他努力想用手抹去血迹,可那暗红色的血已经浸透了上面两只鹌鹑的脸,他想起那晚,严深抱着自己的模样,想起他们之间的承诺——
“无斑者为鹌,另一只则为鹑,寓意事事平安,我什么都不盼,就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一定会万事小心,平安的回来。”
“骗子!严深你是骗子!”他无力地蜷缩在床角,浑身止不住的打颤,泪水就这样打湿了香囊,和上面的血迹重叠交织在一起,他想忍住自己的声音,不想外面的人听见自己的哭泣,但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三年来和严深相处的时光,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轻易忘记的烙印,“骗子……严深你骗我!你骗我……你混蛋!你是混蛋……你丢下我和孩子……我永远都不要原谅你!”
不知哭了多久,于沉月颓废地坐在原处,就这样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屋内没有点灯,他嗓子干的厉害,双眼哭得酸胀,刚才摔倒的疼痛似乎也被无限地放大,放大到连他的心口都开始泛起钻心的疼痛,“阿深……好痛……月儿好痛……你在哪儿……”
无助地抚上左手的指环,那日的誓言他还历历在目,为何发誓的人就这样不见了?于沉月闭上眼,两行清泪再次无声地滑落,是严深将他从泥沼中拽出,是他重新给了自己一切。
他自己曾经说过,严深把他惯坏了,他离不开对方,而严深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过,他会陪着自己和孩子一辈子,永远不会离开。
“阿深……你答应过我的……你别骗我……求你了……回来好不好……”
漆黑一片的屋内,安静的得不到他想要的回应,于沉月低下头,就这样啜泣着,直到他再也撑不住,歪着头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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