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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岱兰不知道。
她只看着对方含笑看她一眼,拨弄两下,还恶意地掐了掐,他指甲一直修得很平整圆润,掐也是用指腹上的肉,更像是捏了捏。
“是有洁癖,”叶洗砚说,“但一想到你还没尝过这滋味,又感觉你可怜;和我在一块,难道就连这个也不能试了?委屈不委屈?”
千岱兰边喘边说:“还成。”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他这么一讲,千岱兰还真觉得有点委屈。
叶洗砚被她这又礼貌又想要、既扭捏又直白的矛盾样给逗笑了,倾身而来,亲她一口,亲得千岱兰一声尖叫,只觉他那柔软的唇也多了海盐浸茉莉的味,她还想说些什么,叶洗砚大拇指按住她脸颊,虎口托住她下巴,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从容地拨狂花拂细草,伐竹取道,他边亲边叫小乖乖,眼神热到吓人。
千岱兰被他一顿亲到喘不动气,脑子里一阵阵地过电,也伸胳膊搂他肩膀,无意识地在拥吻中攥紧他的黑衬衫,把衬衫捏到皱成一团,指甲上的甲油和胶脱了些,包不住的钻球尖锐边缘狠狠地勾破了衬衫的几缕丝线,把那小小的破口越勾越大。
“你也尝尝?”
叶洗砚将她打横抱起,要她坐在自己腿上,手中仍捏着茉莉。这个姿态举高了千岱兰,他半靠着方枕,仰脸,自下向上,去吻千岱兰的唇。她的唇起初如某处同样闭着,又同样被他耐心吻开,这种俯视与仰视角度的切换,令千岱兰不自觉目乱神迷,一阵晕眩。
她能清楚地看到叶洗砚那只没被太阳晒过的手,手腕处青筋和小臂肌肉因发力微微隆起,极具视觉冲击的性感,更不要说他灵活的手指和耐心安抚,还有偶尔恶作剧按下的大拇指。千岱兰真被香迷糊了,颠颠倒倒地任由着对方亲,听他在耳旁不停地问,喜欢吗?喜欢我这样吻你吗?还是更喜欢重一些的?
千岱兰恨不得俩人死在这里,就在最快乐时候两腿一蹬,在最开心的时候断气。就像做云霄飞车,她要在最高点冲出轨道,要冲到天空,变成烟花把一整个城市都炸得噼里啪啦稀里哗啦大爆炸。
到了这一刻,千岱兰才意识到。
啊。
原来我有这样偏激、冲动、极端的一面。
原来我的内心也是如此黑暗。
原来我也如此喜欢窒息的拥抱,极致的霜感,浓到可以爆裂炸开的、厚重的爱。
如果爱有实形,她希望自己拥有的爱,是一座将她永远关押在下的五指山。
强迫她接受的五指山。
她会心甘情愿地被压在山下,打死每一个试图揭开封印的过路人。
千岱兰掉泪的时候,叶洗砚一直抱住她,像给吃饱的人拍嗝,用宽厚温热的掌心轻轻拍她的背;直到她缓过神来,温柔的安抚后,他才低头再去吃那未完的茉莉。
在这柔情如水的房间中,茉莉被吃到只剩下淌不尽的汤水后,千岱兰忽然间想问叶洗砚——
你想不想跟我回家,见见我的爸爸妈妈?
他只垂首看她,目光柔和,裁剪得宜的黑衬衫,清晰的英俊面容,这个男人有着与他野心相匹配的盛大美貌。
千岱兰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想到他严重的过敏症状,想到家里面的殷慎言,想到一直对她感情生活充满期待、又心疼的父母。
和叶熙京分手后,周芸躲起来悄悄哭了好久,一直自责,自责她当初生病,拖累了整个家庭;否则,千岱兰也能好好读书,好好恋爱。
——世界上只有她嫌弃男人,哪里还会有男人嫌弃她学历的份?
太过顺利的事情就像一场易醒美梦。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千岱兰没正儿八经地读过《红楼梦》,唯独对这两句印象深刻。
她并不觉能和叶洗砚可以长长久久,在爱一字上,狠狠栽过太多太多跟头。
千岱兰对爱情的期待,原本是满满的一瓶酒,一同长大的殷慎言先喝几口,路过的叶熙京又喝了几口,留给叶洗砚的,只剩下小半瓶,是她最珍贵的小半瓶酒。
她想将这珍贵的小半瓶酒招待着他,又怕他看到那已经被喝掉的缺口;人生中总有先来后到,如果叶洗砚能早一步遇见她,他也能收获到满心满眼、肆无忌惮的赤诚爱意。
可现在的她的心被消磨到只剩下这小半瓶酒。
叶洗砚漱过口,看她还这样歪歪地躺着,立刻扯了毛毯把她盖好,偶尔手探进去,也只是捏捏她手腕,捏捏她脚腕,摸摸她耳朵,怎么碰都碰不够似的,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摸着她。
摸到千岱兰推开他的手,他才笑吟吟地问:“这么喜欢,怎么不早告诉我?”
千岱兰说:“你这话说的,没试过之前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呀。”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来什么:“你刚刚骗了我!”
“我骗你什么了?”
“狐狸精,花言巧语的狐狸精,”千岱兰说,“果然,你说话还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说什么’感觉你没尝过这滋味很可怜’,其实明明就是你很想亲我了是不是?我还记得,09年那会,咱俩稀里糊涂睡一张床的那次,你也是冲着那又扇巴掌又吹气的,明明就是你也想——”
话没说完,叶洗砚笑着暗示:“还挺有活力,要不要再尝尝其他的?”
千岱兰嘭一声直挺挺倒在沙发上,安静装死:“本人已死,有事烧纸。这里没有活力,只有一句死气沉沉的尸体。”
玩归玩,闹归闹,不拿小猫开玩笑。
明天千岱兰回杭州,叶洗砚去深圳,眼看又是异地恋,俩刚和好的人恨不得像交,尾的蛇盘在一起,缠在一块。只是千岱兰的小猫虚月中了一块,叶洗砚也只亲亲抱抱含高高,绝不可能真狠了心干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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