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钳制在后颈的手又加大了些力度,强迫他仰起头,不得不直面那道审视的目光。楚青霭咬了咬后槽牙,嗓音低到沙哑,连名带姓道,“暮云闲,你当真不知我究竟在气什么?”
暮云闲只觉头皮发紧,想要逃避却又根本无路可逃,极度紧张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对不起,从接近你开始,我就是抱着欺骗你、利用你的心思,什么情话,什么关心,都是假的……”
楚青霭不悦打断他,“又错了。”
暮云闲很想回答出正确的答案,却当真没有任何思路了,慌乱之下,只能道,“……总之,我是真的错了,你无论因为什么而怨恨我,我都认。若你实在生气,可以打我骂我,甚至、甚至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呼……”楚青霭长长呼出一口气,似是用尽全力方才勉强控制住怒火,死盯着他道,“暮云闲,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他越是如此,暮云闲心中便越是没底,只能道,“楚青霭,我并非刻意气你,而是当真是不知道自己还干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毕竟这些年,我干的错事实在太多了……你别这样看我,不信、不信的话……”
暮云闲福至心灵,献宝般将一只火红的药瓶递给他,诚恳道,“箴言露!这是流荧的箴言露,凡饮下者,只能坦诚表达!给我用箴言露,这样,你总能信了吧!”
少年目光坚定,浑身紧绷,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
楚青霭接过它,摩挲着光滑的瓶身,看着他许久,方才勾唇,似笑非笑道,“你确定?”
是个极其意味深长的笑容,暮云闲却根本顾不得琢磨它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只忙不迭点头道,“确定!”
——无论是多么糟糕的往事,无论是多么肮脏的心思,这一次,他不害怕它们暴露,只害怕自己尚还没有发现,不能及时向楚青霭道歉。
他不求他原谅,更不奢望二人还能有未来,只求,及时道歉。
两滴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楚青霭带着薄茧的拇指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他僵硬的后颈,眯起眼睛打量他的状态,耐心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是一切尽在在掌握中的、独属于上位者的从容。
不过数秒,暮云闲眸中便如水一般清明了。
楚青霭手上微微用力,将人揽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去,唇若有若无滑过他的耳朵,极为缓慢、却又极为精确地问道,“阿云,抛开一切顾虑,扔掉所有前尘,只凭本心回答我,你,想不想与我永远在一起?”
……?
这是什么问题?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暮云闲设想了一万种可能,却完全没想到,楚青霭要问的,竟会是这么个没头没尾的事情!
可箴言露叫他根本来不及控制自己,便已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闷声道,“想,十分想,万分想……”
楚青霭眸中笑意渐起,只余缱绻柔情。
药量少得可怜,一个问题,药效便尽然散去。
暮云闲却完全懵了,愣愣看着他,疑惑道,“就、就问这个……?其他更重要的呢?”
楚青霭却道,“阿云,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暮云闲不解道,“什么?这怎么会是最……?”
楚青霭终于忍无可忍,低下头去,轻易堵住了他还要追问一堆无用问题的唇。
扼在后颈的手是这世间最坚固的枷锁,叫暮云闲不得不仰起头来,全身心地承受这个无比激烈的吻。
空气升温、升腾,灼烧着他的鼻腔,不久,便连身体都被一同引燃。
暮云闲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拼命挣扎。
楚青霭不得不暂时停下,无奈叹气,“阿云,不是已经说开了吗?怎么还闹?”
“这、这不是……”暮云闲大口喘气,艰难道,“不是闹!最重要的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
楚青霭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搂着他腰的双手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将他抱起,小心翼翼放在一段低矮而粗壮的梨树枝上,曲起食指敲了敲他的额头,笑道,“阿云,你这脑袋,莫非是榆木雕的不成?”
暮云闲懵道,“你……又不生气了吗?”
清风拂过,吹起了地上的梨花,亦将暮云闲本就凌乱的头发吹得更乱,楚青霭将他额边碎发拢至耳后,悠悠道,“阿云,我气的是,旁人以为那些陈年旧事足以挑拨离间,让你我二人心生嫌隙也就罢了,怎的你自己也要这样认为?难道这么长一段共同相处的时光,还不足以叫你对自己、对我、对我们彼此之间,建立起足够的信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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