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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每七日来一趟王家村,我自会把话稿给你。”王林很快下定主意。
“主子不回来了?”
近日没有安排书院的讲学,原是要在书铺把剩下的一卷写完再回王家村的,可他如今觉着不能再耽搁下去,他要见人,他想见人。
夕暮前,王林去了一趟书院,回来时天色已暗,街角檐下一处,李秋池缓缓朝他走近,王林余光打量着却未正视,绕过她时李秋池唤道:“王林。”
王林没有停步子,李秋池转身望着背影,“王林,你当真视我如洪水猛兽?即便是块冰山,也该化了。”
“你当真甘愿在这偏僻小城里当一辈子先生,籍籍无名,颓然一生吗?”李秋池追上他挡下去路,“跟我回京城吧,我会请求父亲给你谋个官职的。”
那清冷君子发出一声轻嗤,夜风寒凉,却比不上他透出的冷意。
“王林,你是大才之人,何必拘泥于小城写这不入流的话本,以你笔墨谋苍生,唇舌抵金戈,难道不比守着一个李慕婉好吗?”李秋池言辞恳切。
王林只觉她可笑,“是大义还是私情,你没有我清楚。”
“我有妻子,”王林声音厚重,隔着疏离,“我此生只爱李慕婉一人。”
“守着她,守着重要之人,便是我余生所愿,我早说了,你我并非同道中人,也谈不上交情,你何必因自己一缕执念耿耿于怀,不愿放过自己呢?”
“其实你想要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不愿,你不愿婉儿事事比过于你,她自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王林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李秋池于他而言不过是过客,比皆路人不为过,他实在无法理解她这一副自是视情深不堪许的作态到底从何而来。
“王林,你此话未免太过绝情。”李秋池眼眶湿润,气音凝重。
“我于你无情,自是无需留情。”王林提步就走,再无多言,矗立寒风的人失魂着久久不能回神。
是日,日光暖照,王林简单收了几件笔墨和衣裳就赶回了王家村,村口道边的油菜花开得好,他采了几株。李慕婉从东厢房捧着竹筛出来,擦着额汗,里边铺满药草,炉火还在烧着。
王林入院后寻视了一周,东厢房冒出青烟,李慕婉立在阶梯上定了一眼,把那眼里的惊色藏了去。
“婉儿。”王林漾开抹笑。
李慕婉不露声色地移开视线,从廊下走过,“回来了。”
她的淡漠涌入王林眼眸,竟然是生分。
“我来吧。”见她要爬梯上屋顶,便接过李慕婉手里的竹筛,把药草放到屋檐上晾晒。
李慕婉松了手,悠悠转身,进屋给王林倒了盏茶。
“婉儿,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王林目光炽热。
“就是炼丹。”李慕婉仍是淡淡的,也未抬眼瞧他。
之后便跻身在药房里半晌未出,王林心里有话要说,又不愿扰她正事,拖到晚饭,两人也没怎么说过话。
席间王林给二老夹菜后也给李慕婉夹了一块,李慕婉未作声,只是低头吃饭。
两人气氛明显不对劲,往日王林回来,李慕婉的欣喜露于表面,总是黏着他。
今日却少言寡语,也不曾见她笑。王天水和周英素相视一眼,周英素关切问道:“婉儿,可是娘今天做的菜不合胃口?”
李慕婉侧眸应着:“没有,娘做的很好吃,是婉儿胃口不佳,您和爹多吃一些。”
“这几日都见你整日在药房里,铁柱回来了,让他陪你去镇上走走,散散心。”王天水也关心道。
王林一直看着她,李慕婉察觉到身侧的视线打量着自己,却偏偏又扭过头,王林只能看见她侧颜,露出的睫羽闪动着。
他又朝她碗里夹了块酱牛肉,温声道:“婉儿多吃一些。”
用完饭周英素没让她帮手,李慕婉便入了屋里收拾,她拉着王林问:“铁柱啊,你跟婉儿是怎么了?”
王天水也在一旁听着,叮嘱道:“婉儿是个好媳妇,你可别欺负了人家。”
“爹娘放心,儿子不会委屈了她的,若我哪没做好,孩儿反思,这事您二老别操心,我能处理的。”王林安抚后自己出了堂屋。
烛火摇过窗台,西厢房半开着窗子,李慕婉收拾书案,又铺好床铺,往东厢房药房抱了春褥,王林负手立在堂屋前,唤住她,“婉儿,怎得把被褥抱去了药房?”
李慕婉没理会他,莫名的生疏叫人难受,王林也体会到了这股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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