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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无知的小丫头,最好一辈子别知道。
忙碌的一天过完,躺在床上的六人呼呼大睡,对于孩子来说,这样不间断的忙很吃力。可是谁都没说过一个苦字。
菱角每天都嚷嚷着累死了,可是重一些活都被她抢着做完了。盼儿做着最繁琐的事,却会稍微咧开嘴角,漏出她的兔子大门牙。
相比较于没有明天的煎熬,如今的日子成了他们美梦中的样子。
泡在苦水里的人,只要有一丁点甜,就会如获至宝的珍惜。菱角睡过去前还反思自己,她不是非要骂堂远,就是怕他年纪还小,忘了他们怎么走过来的。
大哥不在家的时候,她得看好了下边的几个小崽子,没有一个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搞鬼。
十一开始,鱼市的摊位费不用再交,叶家又可以省出一个人手。北街那边的摊位来了又走的不在少数,长期扎根在这的几家老人早就见怪不怪,甚至私下有几家打赌,那几个穷得掉渣的毛孩子能坚持几天。
鼎香楼的怪
水缸挑满,晾晒的海货翻一下,再洗了衣裳,菱角才像个男人一样把柴刀别在后腰出门去砍柴。
鱼圆摊子每天就得带一捆柴,屋后堆的那些也不知够不够用。
两个小的照旧去海边晃悠,雅儿唉声叹气觉得六哥长不大,福禄摇头晃脑心里想着六个人没一个理解他。
北街,三人来的还算早,这边有一半都是直接家住县城的,不像叶家几个,得等着城门开关,算计时辰做生意。
不一会儿街上烟雾缭绕,混杂着各种味道。食物的香气和泔水的酸馊味都有。
四十六个摊位,每家都五尺左右,唯独之前他们提到过的胖大婶,泔水是泼在隔壁摊位那儿的。
其他人家都是自己准备了一个破木桶,好好做吃食的地方,被她弄的像猪圈一样。
巳时,鼎香楼的门板才被伙计拆下来,终于要开门做生意了。
等鼎香楼零零散散的上客人,小吃摊子的吆喝声就像有人安排似的,一下子热闹起来。
叶堂远让盼儿先将汤底热起来,有晨起没吃饭的,没准儿要来上一碗鲜汤圆子。
柳承纳闷儿问:“你怎么知道?”
“唉……别忘了哥以前是干什么的。观察人这一块,你们俩不行。”
以前?要饭的啊。要饭的也得赶饭口,不然喝西北风啊?
果然,这边两种汤底翻开花,鼎香楼的伙计出门来帮客人买吃食。
叶堂远瞧见了,也不管有没有找他们同心圆子的,先亮了嗓子喊着:“同心圆子新开张,只要八文钱一碗,热乎带汤的好消化,辛香干拌的好下酒嘞~”
吆喝什么词儿出来都不奇怪,但是叶堂远的临照话学的毕竟不正,带着那么点儿南地的腔调,就莫名的吸引人。
来鼎香楼喝酒的,有头有脸的会自己带上小厮跑腿,不那么富裕还馋一口的,就会打发楼里的伙计帮忙走一趟。
这不喊着喊着,生意就来了嘛!
还不到晌午,也不是吃饭的时辰,空着肚子喝酒总不那么舒坦。
有第一碗,第二碗还会远吗?锅上头的活盼儿自己就能轻松搞定,兄弟俩也不闲着,若是鼎香楼的伙计,他们就问清楚了是哪桌客人,做好了他们兄弟送过去。
别家的摊子也不是不送,多是自家能跑腿的孩子带在身边。叶家兄弟俩是没有他们熟悉这一片,但是都有自己的小办法。
午时,讲究的人家是要吃一顿饭的,平民百姓为了省粮食才一天两顿。
所以每天这个时候,鼎香楼进进出出的一半都是别的馆子送来的饭菜。
酒足饭饱的一批人走后,就要等着那些闲来无事的大爷们遛达过来喝上一壶。午时末到未时这一段又会小忙一下。
因为昨日不够卖早早的收摊,今天的圆子准备的足足的。眼见着装圆子的大盆里凹下去一个坑,盼儿边手脚麻利的烫圆子,边微微笑着。
从前盼儿喜欢低着头,露着头顶跟人小声说话。现在下丫头把头发整齐的别在头顶,说话做事不再小心翼翼。
堂远看着时辰,估摸着该收摊了。招呼盼儿和柳承收拾家伙,走晚了容易被憋在县城。
盼儿跺着脚,有点不甘心,盆里的圆子还有六份的量,再等一等,没准儿就被人买走了呢!
柳承动手将剩下的柴和空碗放到板车上,让盼儿想开些,做生意哪有什么都随心呢?
等叶堂远也伸手帮忙,盼儿心知真的不会来人,这才跟两位哥哥一起出城。
今日收摊有些晚,到村里只能去人家家里赊鱼。谁家卖的多,谁家剩了啥,在小顺村根本不是秘密。
等回了家,车上已经放着要用的鱼。
雅儿早就做好了饭,免得像昨天一样占用锅灶。将菜团子和汤放在一边扣好,大家一起帮着处理鱼。
盼儿:“三哥,鼎香楼那么好的地段,那么大的铺面,为什么不自己做吃食?多赚些银子不好吗?”
另外几个也挺好奇的,只卖酒和几样简单的下酒菜,不是白瞎了嘛?
叶堂远道:“这事儿我还真打听了,据说是鼎香楼背后真正的东家,有一次吃了自家厨子做的饭菜中毒了。
亏了金银无数又运气好,险险捡回一条命。从那之后,鼎香楼再也没招厨子,学徒都没有。
只留下几个跑堂打酒的伙计,都是可靠本分的。鼎香楼里的下酒菜一共就六个,盐炒黄豆、腌萝卜、虾皮白菜心、葱蘸酱、咸鸡蛋和韭菜花。
就这几个下酒菜,都是掌柜的亲自动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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