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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哼。”萧承言讪笑着便抬头看着天空。灰蒙蒙雾白白的,太阳、白云还是天空,什么都瞧不清楚。
依旧不进食。
常衡每下了学,便被带到正华所去“看望”七皇子,开解一下。没人觉得不妥,二子同长子又有什么不同呢?可萧承言在意,他只想要常芜来。常衡来不来有什么所谓呢。直到一周后这是常衡进宫的一周后,也是萧承言真切知道了常芜不会来了的一周后。
屋中七皇子抱着膝盖,背靠在床沿。这番模样,感觉同那时的常芜,没什么不同。都是像失了魂魄一般。看到如此的七皇子,常衡一时也不知所措。只站在房间门口,迟迟没进去。
七皇子萧承言突感觉房中见黑,转头却是一人站在门口,挡的严实。逆着光线只能瞧见一人高高束着发,那发穿过那其上银冠垂下去。这模样同常芜太像,不禁叫出了口。“常芜?”站起身晃了晃身子,朝着门口走了两步,才发现是常衡。
眼中的光芒,一下再次消失无踪。颓然回身,便坐在那桌边,手臂搭在桌子上,整个人也背转,背对着门口。再也不想瞧上一眼。
常衡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走进去。两个人本就不熟悉,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后才说:“吃些东西吧。皇命难违,我也不想日日来劝你。”
七皇子只是嗤笑一声,什么都未说。
俊娘站在门口稍微远点的位置。泪眼婆娑。她之前求了好久,都无济于事。
“逝去的已经回不来了。珍惜眼下拥有的吧。七皇子。”常衡再劝。
萧承言依旧未说话。
“她没来,你如此如果她来了,你真会开心吗?她真会开心吗?你问过她吗?她会否愿意来?说不准,她更愿意在南境。从不曾离开,才是她所想。是你一意孤行的。七皇子。世间之事,往往会事与愿违,没有人想人死。”常衡说完,也转过身子。坐在门槛上。
此刻没人来同常衡说,不能坐在门槛之上
萧承言转头,看向常衡。常衡的背也没有往日那般挺直了,坐在那,略微显得有些佝偻。他痛失母亲和弟弟,眼下却还要来开解自己知道常衡也难,可仍是提不起半分力气。
两个人只那般枯坐着直到太阳落下。星空高挂。连着常衡的晚上都未食。
餐食十分丰盛,可只放在那三个托盘中,放在屋外稍远的位置。
不知何时,忽而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反而没有了侵袭的凉风。屋中并未点着炭火。常衡坐在门口,也没人能够进得去屋中。
忽而一阵夜风,那风卷着雪,一下卷进屋中。连常衡也闭了下眼睛,用手臂微微挡着脸。
“下雪了?”萧承言一直背对着外头而坐,看着方刮进来的雪花,呢喃着。“我去时,也下雪了。薄雪。一丝一毫也没站住。”说完转过头,朝着上头望去。那雪花仿佛泛着光,从屋内望出去,反而外头亮了一些的。
站起身,走向门口,站在常衡身后。
两个人一起抬头向上望着。那雪晶莹剔透,仿佛从天上飘洒而下。又仿佛是那星空满天,徐徐落下。不同于往日为着下雨雪一般,天空昏暗。眼下的天空,依旧通亮,满天的星空也能瞧的真切。
常衡忽说:“南境原先有个老兵,很爱讲故事。常芜小时常常缠着他。我记得那时候我刚守城墙,枯燥无味。他说‘人死后,会化作一颗星辰。依旧陪着我们。所以难过时,看看天,还有那么多逝去的人,守将陪着我一同驻守!甚至你走,那些星辰也会跟着你走。所以冲锋时,也不要怕,身后便是千军万马!’”
萧承言忽而苦笑着。却是低下了头。仿佛看得久了,脖子都酸痛的厉害。用手揉着脖颈,叹了口气。“可真有气势。”
常衡也低下头,看着远处院子中铺的地砖,那远远的地上,仿佛有一块是有裂痕的。又缓缓开口:“可他同常芜说的不是这般。他给常芜讲了好些英雄,最后都会说,‘英雄落幕,天空便会坠下一颗星辰’”。
萧承言目光转而看向常衡。
常衡忽然转头,头扬起问着萧承言。“你信哪种?”
萧承言只低着眼帘瞧着常衡,并没有回复。
常衡头再次转正,站起身,只背对着萧承言道:“我从前信第一种,可我眼下,都不信了。都是故事罢了。常芜喜欢听那些,他便说那些。那老兵家中原先是世代唱戏的。梨园出身,从小便让他背了好多。他也是因为那些戏曲大将,才背弃了,参军的。”
萧承言刚提起的兴趣,也随着常衡的话,再次变得没有感觉。
“我想常芜是信后者的。常芜虽不知你身份,可仍是教你那些。我想她也想看看,英雄诞世,会不会有异象。如果日后你能变成那般,我也想看看,是否天上,会坠下一颗星辰。朝中也有占卜一官职,他们自是信后者的。可世间真有对应星空一说吗?若是有,我倒是想知道,我是哪颗星。或者,我配不配在天上。”常衡说完朝着外头走去。
萧承言仍是沉默。忽想起自己从前是因为太史令的那句话,去的南境。自己是为着自己的野心去的,可眼下却沉迷在常芜的死。不该如此,如此大业,从不会止于一人身死。但去了南境,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的主运之人?到底是见了,还是未见?自己怎的后来忘了个干净?
朝着放置在地的餐食而去,随意拿起一个木托,也没管上面饭菜是否可口,拿着便进到屋中。放置在桌上,坐在边上便吃了几口。只几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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