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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凌霄大哥适才说这事办成了,公子必有赏。
他本低着头,忽然一阵清清淡淡的香气扑鼻,他忍不住随着香气抬起视线,从杨妃色的裙摆往上,再到杏粉半臂,他看见了一个特别好看的丫鬟,提着裙摆上了马车,纤腰款款,香气如兰。于是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心想,这应当就是凌霄大哥特地让他送信的那位吧?
这般想着,即使有帘子遮挡,他的目光也没能从那海棠般娇艳的面孔上离开。
忽然腰间被凌霄狠狠肘了一下,痛得眼泪都要掉,杜仲扭头,对上一双眼风似刀的凛冽眸子。
杜仲少见公子,颇感惶恐,深深低下头去。
马车笃笃驶动,二人跟坐在后车辕儿上,出了一段距离,杜仲才敢发问:“方才那是……公子怎地也来了?”
凌霄反问他:“刚才都看清楚了?”
杜仲点头。
“看清楚了,”凌霄面无表情,“日后便有多远离多远。”
车上,崔沅也在问叶莺:“刚刚在看什么?”
叶莺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竹苑里她偷睃他的事情。
遂趁这会子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用浪荡子语调调笑道:“我看沅郎今日格外好看,便多看了两眼。”
崔沅垂下眼。
“有吗?”
这不自然别开眼神,还有惯用装傻语气,叶莺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叶莺腹内猜疑着,莫非是为着这新称呼?不至于,这人脸皮还是有几寸的。忽然福至心灵地眯了眯眼……
“该不会是刻意打扮过吧?”
崔沅顿一下。
别开眼神,手指挑起一边车窗帘子,仿佛在看街景。
叶莺笑了。
“其实,”她打趣道,“沅郎这般人品才貌,便是穿麻布袋子也能讨他们喜欢的。”
“只是要委屈一下,当个招赘女婿。”
“……”
崔沅看她一眼,牙根发痒。
清秋的早晨,太阳出来雾还没散,刘邈徐琦两人将十三岁的徐来与十岁的徐回从床上拎起来,一个出门去买朝食,一个按着小孩漱口擦脸,又给梳了个精神的辫子。
徐回在水缸里瞧见自己的倒影,按着脑袋夸道:“刘翁,您这手艺简直比我娘还好,都能去开个发艺摊子了。”
刘邈听了,气得吹了下胡子。
是他想要这手艺吗他要这手艺干嘛!
门外传来徐琦中气十足的骂声:“现在的年轻后生要疯!一个胡饼卖三文钱,欺我人老糊涂不成?三文钱都够我吃一天的面,岂有此理!”
说着,边将手里的胡饼一人分了一张,又从客栈借了几个碗来,倒进羊汤,自己则掏出张云娘给做的炊饼,已经硬邦邦了,撕着小块泡汤吃。
徐回咬一口酥脆掉渣的胡饼:“那阿翁怎地还买了?”
徐琦越发恼火:“就这已是最便宜的了,那炊饼摊子,一个巴掌大素馒头叫价两文,这个倒还有些肉。”
徐来则道:“没有张家婶婶烀的饼子好。”
刘邈看着徐家三人感叹,“行了行了,上京哪能跟咱们那犄角旮旯一样,人粮价也贵。何况你张婶那是白案大师傅,这糊口的玩意儿能比吗?”
鸡飞狗跳地吃完一顿朝食,才卯时三刻,距昨日小厮来约定的时候还有半个时辰,两人已是迫不及,带着孩子在客栈门口等着去了。
徐来小声问:“带了吗?”
徐回点点头,一本正经:“带了,放心。”
“给我看看。”
徐回将袖子悄悄举起来。
徐琦狐疑地看着二人,终于忍无可忍,喝道:“干嘛呢!”
两人一哆嗦,藏在袖子下的东西掉了出来,徐琦捡起一看,赫然是一盒张牙舞爪的鬼针草。
鬼针草这玩意儿,山上到处都是,粘人身上特别难缠,密密麻麻的刺进皮肤里,又疼又痒,以前他们就爱拿弹弓互相捉弄,徐琦引以为傲的美长髯没少遭殃。
他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抽:“要疯是不?这么久没见还想着捉弄你们师姐?《孝经》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徐回一捂脑袋:“不是不是!不是!”
“什么不是!还敢狡辩……”
“是阿兄说要教训一下讨厌的拐子!才不是欺负师姐!”
“……拐子早被关进大牢里了,还轮得着你们操心?”
“阿兄说,‘肯定是这个什么崔家的长公子扣着师姐不让她回家,不然怎么连今天都要跟着?他没有自己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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